林小荷最近总是睡得很沉。
倒不是睡眠质量好,北京入秋快,她某天要风度不要温度地穿了条连衣裙去上班,哪知她被临时外派吹了大半天的风,还没撑到下班呢人就歇菜了。
流感一号。
她工位旁的同事这么叫她。
林小荷才不信自己这么弱鸡和倒霉,回公寓冲感冒灵喝,立刻钻被窝蒙头大睡。
这一睡,后边几天还频繁梦到了许多古老的事,比如她的幼年好友那如今正当红央圈新秀——贺峻霖。
嗯,十三四岁的回忆确是古老的事,她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差三年奔三,已然成为了某些亲戚眼里该相亲结婚的剩女。
去年回成都过年,饭桌上她姑姑闲聊到有位亲戚的女儿三十六岁才嫁出去,边说边摇头撇嘴,不知是叹息还是觉得闹心。
林小荷在边上啃着鸡爪心想,三十六岁算什么,我说不定比人家还久呢,再说了结不结婚有这么重要吗。您自己的婚姻都一地鸡毛,怎么还巴不得别人往火坑里跳。
林小荷恋爱的念头在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后,总是消散得很快。
其实这么多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名牌大学读了,研究生毕业了,国企进了,每一步都按着她的设想发展,就挺…好的。
好闺蜜田夏听说她被姑姑有意安排着相亲,吐槽她这一手好牌,谈几个男友都不是问题,偏偏她封心锁爱不开窍。
林小荷听了直摇头,别,作为党员她可不敢当渣女,再说一个人多自在啊。
田夏这时就恨铁不成钢地捏她的脸,“得了吧,你就是放不下你那只死兔子!”
“林小荷!你喜欢就去追啊,他不是都转型不当爱豆了么,我最近都看见他粉丝推荐嫂子人选了,等哪天他身边真来个样样般配的大美女占位,你就后悔吧你。”
田夏的话不是夸张。
关于那个人的动态,她虽明面上只字不谈,每天一副云淡风轻努力生活的样子,背地里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会后悔吗?
林小荷下意识地往风衣右口袋探了探,只是空空如也。
她忘了,那个随着时间流逝在她掌心变得迷你的兔子发夹早就已经不见了。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怎么不见的。
她凭着记忆去网上找,去商品店看。
没有,没有,哪里都买不到一样的。
她心如死灰,多年的支柱顷刻就倒了。
大三班级团建搞活动,她无意赢得了一个奖品,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个与遗失发夹极度相似的兔子发夹,不过兔子…是放大版的。
她的舍友来叫她拍照,却发现她看着发夹莫名其妙地哭了。
那时候林小荷便明白,世上的失而复得其实是尤为难得,因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同理,失去了的联系,更是如此。
喜欢就追?说得轻巧,她怎么追?
那人这些年手机号都不知道换多少个了。
田夏急声,“让你妈帮忙呀,阿姨和会长大人不是铁闺蜜吗!”
“是铁闺蜜,但他们家因为私生早些年搬来搬去的,我妈和会长的联系也不比从前了。”
“而且……”林小荷一脸别扭。
“而且让大人们帮忙,我感觉怪怪的。”
田夏要被她的犹豫不决气晕,“哪里怪了,你这是借助优势,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个笨蛋!”
“你要不行,让我帮你问?”
林小荷打住道:“别别别,我…我再过段时间看看,万一我姑姑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挺对胃口的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