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言没理我算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独来独往的,和班里的人交谈甚少,似乎没人见过他嬉笑玩闹的样子。
老师们其实也曾让他分享经验,沈敬言却只说:多看书,多写题,不要假装努力。
十二字学神真言,听起来极致精简,要做到却并不容易,不然十七中就不止有一个沈敬言了。
被拒绝并不影响我继续把沈敬言当成学习的榜样。
老一辈们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沈敬言更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每天都会早起晨跑。
我见过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我的眼前,镜片起雾,碎发汗湿,消瘦的身形在操场上从来都不显得渺小。
那种顽强的毅力总让我莫名地想起贺儿,他在练习室里开肩,拉筋等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也是这样咬牙挺过去的吧。
我跟在沈敬言的身后跑,好像踩着足迹就能像他一样,像他一样优秀起来。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早起去晨跑时我望见的灰青色的天,耳畔掠过的微风,以及前方少年的背影都成了印在我脑海里的明信片。
和沈敬言的关系发生转变,是一块巧克力的功劳。
那天晨跑,他突然晕倒在地,把我还有周围在锻炼的其他同学都给吓了一跳。
“沈敬言,沈敬言!”我冲上去叫他的名字。
另一个男生蹲下半扶着他,“同学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沈敬言嘴唇泛白,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他气若游丝地说:“好像…低血糖犯了。”
冒冷汗,眼前发黑,不时闪着极速的星光,这是他低血糖的反应。
听完,我松了一口气,急忙从口袋里翻出一颗巧克力递到他嘴边,“沈敬言,吃这个。”
哪怕是很虚弱的状态,沈敬言面对我的巧克力还是顿了顿,才慎重地咬下了一口。
“谢谢你…林…小秋。”他轻声向我道谢。
而听清尾音的我直接石化在原地,清晨的风吹得我心寒不已。
大哥…有没有可能我叫林小荷,我的同桌叫胡秋。
总之经此一事,沈敬言算勉强记住了我的名字,救了学神一命我还挺光荣的,可报恩那种事吧纯当奢望。
月考成绩出来时,我排在年级第十五,班级第九,名次波动有进步但是不大。
贺儿虽然不是时时在学校,排名从未掉过年级前五十。
我们俩在校打照面的机会依旧少得可怜,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有时远远见了他,我也会暂时地避开。
于是,遗留在角落的我便习惯了看着他的背影缩成一个小点。
我知道,贺儿他很坦然,可我不是。
… …
“需要我帮你看一下月考试卷吗?”
跑完最后一圈的沈敬言没去食堂,反而在我身旁跟跑起来。
回神的我听见他的询问,脚步不由踉跄了一下,我简直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心境。
那一刻啊,仿佛瞧见冰山终于有了点融化的迹象。
我停下,看着他笑着说:“好啊,谢谢你沈敬言。”
寡言的少年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便继续往前跑。
他的发丝迎风飘起,同蒲公英一样。
我失神地不免想,要是贺儿没当练习生,会不会也起那么早下来晨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