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和宋氏两人越聊越投机,寿哥儿早被宋氏丢给云氏身边的嬷嬷了,几个丫鬟婆子带寿哥儿在一旁玩,宋氏聊了一会儿,都恨不得和云氏结成异姓姐妹,她们从口脂聊到衣服首饰,正要聊什么颜色搭什么颜色,有小丫鬟匆匆跑过来。
‘’夫人,那边有人落水了,看着是少爷和锦宁姑娘的方向。‘’
宋氏一听,一下子慌的要倒,云氏连忙起身安抚。‘’妹妹,不用担心,我儿会凫水。他从小就有训练的,就算有人掉进水里,他救几个是没问题的。我们现在一起过去看看。‘’
宋氏知道云氏应该说的是真的,撑着身子跟着云氏过去。
另一边,李炎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就落了水,他掉下来还是保持着抱着锦宁的姿势,感受到水对肌肤的触感,李炎才反应过来,他第一反应看看怀中的锦宁去哪里了,一伸手又把锦宁薅了过来,试探了一下湖的深度,发现湖并不深,然后调整姿势,一步一步将她背上岸。
锦宁掉下水刚想呼救就呛了一下,本想自救却被一只手一把扯了过去,然后脱离了水面,李炎把她背了起来。
李炎一步一步走,锦宁却陷入了回忆,她记起十四岁时被李炎从青州带回京城,当时李炎负责京中周边的守卫,李炎每天下值,就会过来看看她,有时候看她绣花,有时候看着她发呆,有时候给她带一些她喜欢的吃食,有时候给她带来一些京中时兴的衣料和首饰,然后晚上回侯府,到了休沐的的日子,他就在侯府和侯夫人侯爷面前尽孝。
她在李炎置办的院子里待了大半年,慢慢快到及笄的年龄,院子的的丫鬟婆婆开始议论纷纷,说她看着小花样还挺多,让小侯爷天天来还原意硬生生等一年,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办法迷惑小侯爷的。她越听越害怕,又觉得自己当时那样的身份有愧于父亲母亲,便决定要逃跑,那时已经是隆冬,锦宁想了很多法子,观察了大半个月,终于发现了逃跑的机会。
因为锦宁平时性格怯弱,什么都不敢对李炎说,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躲懒越发严重,李炎平日来也是下值才来,有固定的时间,所以平时丫鬟婆子给她送了三餐就一起在院子或者另一个屋子里一起吃酒玩耍。当时是隆冬,丫鬟婆子们嫌院子里太冷送过三餐都纷纷去了主屋西边的屋子吃酒玩耍,连看院门的老头都不知所踪,锦宁终于在某天早晨,婆子送过早饭走了以后她就偷偷去后院,找了一个梯子就偷偷的爬了出去。
她知道丫鬟婆子不敢去通知李炎,要发现也是中午来送饭才会发现她逃走了,所以她还有一些时间。她跑进树林,担心走大路被庄子里的佃户发现去院子告密,路上的雪不算厚,她自己也做了防护,但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湿透了,越来越冷,脚步越来越沉,她很害怕。终于在傍晚她走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她身上带了一些这几天藏下来的糕点,所以也不饿,还特意挑了一些平时李炎给她买的首饰中不起眼的几件金饰想着逃出来以后谋生用。
她去找人家借住,开门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头,看到她便喊自己的老婆子过来,老婆婆看到她,满是心疼,拉着她的手让她先进来烤烤火,锦宁进去以后,老夫妻拿了衣服给锦宁换,她没有换,只说坐在火炉前烤干就行了,一起烤火的时候得知,老夫妻二人的孩子孙子都在京城,锦宁看着温暖的火堆,她觉得在父母过世后终于遇到了好人。
睡了一晚虽然不太习惯但锦宁却对未来充满期待,她可以不用做别人口中的狐媚子,不会让父亲母亲丢脸,她可以靠自己的绣活养活自己。
第二天锦宁一早起床,有些疑惑的问老爷爷怎么不在,借住人家的老奶奶说老头要去城内看一下孙子。锦宁白天便在屋中给老奶奶缝制棉衣,想报答老夫妻收留,也想请求老夫妻可以多收留她一阵,等雪融了她再出去另外谋出路。中午却见那个出门的老头带了两个凶神恶煞的人过来,老奶奶也瞬间变了嘴脸。跑去过点头哈腰,极尽谄媚,指着她跟其中为首的女人说,她是哪户人家逃出来的小妾。
‘’我,我不是小妾,你们放开我。‘’锦宁哭着要挣脱,可没人理会,那对老夫妻正和那个为首的女人谈着价格。
‘’最多五十两,不愿意我就走。‘’为首的女人高声说道。
两夫妻连忙点头哈腰,然后喜滋滋的接过银子。
锦宁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对老夫妻,那个老婆子却用不屑的眼神瞥着她然后对着她老头子说,我昨天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个正经闺女,肯定是哪户人家逃出来的小妾。瞧那小年纪却满脸狐媚的样子,不知道受了多少男人。
锦宁不可置信,却被塞住了嘴巴拖进一辆驴车。
为首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才看清女人四十多的年龄,脸庞不出众,但眼神狠戾,她打量着锦宁。
‘’你的脸还可以,不想吃苦就乖乖听话。‘’女人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就看向窗外没有再看她,目光中无波无澜。
马车走了一两个小时时辰便进了京城,全程都是捂着嘴,蒙着头。女人看她的样子太过出众,又想到买到的时候老婆子说她是哪家的逃妾,想着一般的富商可没这种好颜色的妾,也不能穿这种衣料。女人决定给她卖远一点,怕在京中会惹麻烦。
当天晚上便准备出城,怕夜长梦多,谁知城门那边开始查出入的人,女人叫了一声晦气,回去给她换了衣服化了妆喂了药,便带着她出城,说她是自己的女儿,有些发热今天去城中看大夫,现在才回,家就住在京城外。守城的将士看了两眼,车里的女子看起来颜色并不出众,便放了他们出城。
锦宁全身软绵绵的,好在他们这次给她喂了药就没管了,半夜马车还在走,马车内的那个女人和却睡着了。锦宁趁着慢慢恢复了一点体力,轻轻的爬窗跳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