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风瑟瑟,窗内温暖如春,看着锦宁被炭火映照着更加红润的脸,李炎突然觉得这似他心中一直想要的安宁,他思虑一会,轻声道。’’宁宁,安置吧!‘’
锦宁感觉热意又重新涌上头顶,李炎的一句话震得她头皮发麻。
许是感受到锦宁的不自在。’’宁宁,我明天早上便要赶往京城,后续我都会抽时间来看你。你在这边我都会打点好,你只管安心待着。等我安排好,我会接你回京城。‘‘
‘’小侯爷,现在这边对于我而言,已经是很好的归宿了,我不敢奢求太多。‘’
李炎听了,脸上瞧不出喜怒。只是拉开身侧的被子,招招手让锦宁过来。
锦宁缓步移过去,便知道李炎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她自觉为李炎脱掉外衫,吹灭烛火,自己也跟着一起上床。
一上床,身侧的身影便欺身压了过来,锦宁本能想去推,李炎却只是轻轻的亲她的唇,亲完便将她拥入怀中。
’‘宁宁,睡吧!’‘
锦宁能听到他语气中的疲惫,今天一惊一乍的,她也突然有些困倦,本来想好好思考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却在被李炎拥入怀中后,感到了莫名的放松,很快就睡着了。
李炎借着炭火的光亮仔细打量着锦宁,看她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便觉得心满意足,这两日的疲惫好似都一扫而空,他看着锦宁莹白的脸,微微翘起的唇珠,红润的唇,长长的睫毛。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默默拥紧,发现锦宁还吃胖一点,忍不住闷声笑起来。还好她好好的在这里。
翌日清晨,炭火有些熄了,锦宁悠悠转醒,便起身坐了起来,只一刻的功夫,便感觉有冷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忙重新钻回被窝,用被子严严实实将自己裹好,才缓过神来看身侧,发现李炎已经不在旁边,好似昨晚只是一场梦。锦宁困意消失,有些呆愣的看着房顶,过一会儿,便听到常嬷嬷轻声的敲门。
’‘姑娘,您醒了吗。’‘
’‘常嬷嬷,你进来吧!’‘
常嬷嬷听到声音便提着热水进来,紧跟后面的小丫鬟四月端着炭盆。’‘姑娘,小侯爷说让我们不要打扰您休息,我估摸着炭盆快要熄了,怕您着凉,就擅自作主在门口喊您了。’‘
’‘小侯爷什么时候走的。’‘
‘’回姑娘,小侯爷卯时出发的。‘’
看锦宁发愣,常嬷嬷轻声道。‘’姑娘,早膳已经备好了,让四月给您梳洗,我去给您端过来。‘’
‘’那小侯爷用过早膳没?‘’锦宁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小侯爷用过一碗粥。‘’
‘’好,嬷嬷你也辛苦了。‘’
‘’奴婢应该的。‘’说着常嬷嬷便福身去了厨房。
四月是个叽叽喳喳的性子,见常嬷嬷出门,四月马上担心的问锦宁。‘’姑娘,您没事吧?小侯爷看起来实在太凶了,奴婢昨晚吓得腿一直抖。‘’
‘’我没事,四月。‘’说完,四月便开始和锦宁一起选着今日要梳的发髻。
吃过早膳,锦宁却一下子茫然起来,她自觉不爱李炎,却忍不住依赖,她自小父亲便病逝了,父亲走后不久,弟弟突发高烧,也没了,连带着母亲也不好起来。父亲走时她才七八岁,虽觉伤心,但过一阵子也就好了,她只记得弟弟很可爱,母亲总是不自觉掉泪,却对她很温柔。她不通四书五经,没有长辈教导,更是自觉愚笨,很多事情便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被伯父伯母送给李炎后,她谨记母亲所言,要好好活着,可现在所有发生的却让她不知何去何从。
她终是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母亲。‘’
不觉已至秋日,这几个月来李炎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待上一晚,第二日清晨便匆匆赶回京城,上上个月听说外族犯境,李炎过来待了一夜便和侯爷赶去边关了,快两月了,也没有任何消息。李家本就是世家,祖先也是跟着开国皇帝一起马背上打天下的,锦宁隐隐有些担心李炎的安全。但也知道,他自小便跟在侯爷身后习武,保家卫国这四个字已经嵌入他的骨髓。
不知怎的,今年的夏季异常漫长,明明早已立秋,可迟迟不见降温,还是异常炎热。好似干旱的气息马上要笼罩着整片土地,肉眼可见的草木枯黄,河流干涸,连小院井里提上来的水都开始浑浊。庄里的佃户根本交不起粮。
今年几乎是没有收成。侯夫人得到消息,也免了佃户的租子,这边庄子里的佃户因为不用交租,侯夫人又一向宽厚,还有些余粮,可是周边村子便是不知道已是怎样的光景,最近听到护院六子说外面有些村民有打算带着全家老小去南方找活路。若是有活下去的可能,怎么会忍心远离家乡。
听着外头如泣的蝉鸣,锦宁坐在锦榻上,看着眼前小几上裹着红豆馅的糯米卷,以及白瓷碗内常嬷嬷特意为她解暑熬的绿豆汤,锦宁愈发觉得心中不安,这时门帘被挑开了,常嬷嬷走了进来。
‘’姑娘,怎么不吃点心呀!您得喝点绿豆汤,现在天气炎热,最近外面不太平,小六子只买到了绿豆,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歹消热解暑,姑娘您吃一点‘’常嬷嬷笑盈盈的道。说着,便拿着碗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给锦宁喝。
喝了大半碗,锦宁才捂着肚子说:‘’常嬷嬷,我喝饱了。‘’
常嬷嬷听着锦宁乖巧的声音,以为她是担心小侯爷。便说道:‘’姑娘,小侯爷是有大福气的,肯定会没事的,您不用担心。等边关太平了,肯定是要马上回来看您的。‘’
‘’嬷嬷,我知道,我担心的是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