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心头浮上一丝愁怅,怪道有那么多写明月不是寄相思就是说忧愁的,此刻她也想喝酒了。
望向下方的河水,姜姒有一瞬间想跳下去,但凉风很快让她的头脑保持了清醒。她处于高楼,不专业的跳水,跟砸在地上没有区别。
不可取,姜姒轻叹,腰间一紧身后炙热的身躯贴了上来,“在想什么?”
裴既将鼻尖埋入姜姒后肩吸取着独属于她的馨香,手臂也忍不住收紧了一点。
一来就见到她落寞的背影,裴既心中极不是滋味,方才有一瞬间他甚至认为她想越过这栏杆一跃而下,只为了逃离他。
“我想喝酒,中秋佳节,不喝酒怎么行呢,你说对吧。”姜姒道。
“我叫人拿些果酿上来。”裴既闷闷答应,却又抱着姜姒一动不动,毕竟好端端的喝什么酒,心情不佳才会想喝酒。
“喝果酿有什么意思,女儿红八仙酿太和酒才有劲,要这些。”
“这些酒烈,你喝的了?”
“喝的了。”
裴既倒想看看,姜姒喝不喝的了,他命人拿姜姒所说的三种酒上来,三瓶白玉瓶小酒,姜姒也不看看名字直接拿起一坛开了酒封,仰头喝了一口。
“咳咳。”烈酒烧喉,姜姒忍不住咳嗽,裴既轻轻拍她的背,“早说过你喝不了。”裴既欲伸手拿姜姒手里的酒,姜姒不给。
“没有人生来就会喝酒,喝多了就可以了。”姜姒说罢又给自己灌了一口,这回被烈的眼泪都咳了出来,裴既强行夺走姜姒手里的酒自己喝了,跟姜姒比起来,裴既却像是喝白开水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姜姒见状只好另拿新的,开了酒封没喝,就被裴既夺去,他给自己灌了一小口后扣住姜姒强行口渡给她。
这酒比方才的还要烈,又苦又辣,姜姒喉咙辣的生疼,好在只是一小口,要是按照她想的喝一大口,这喉咙估计烧的慌。
见裴既还要喂自己喝,姜姒连忙道,“我不喝了。”她突然发觉自己还没有难受到借酒消愁的地步。
见姜姒已经没有方才的愁色,裴既眼底阴郁散去,放下了手里的酒,“姩姩还想做什么,我都允了。”
“那走吧,我想下去。”本来这鹊江楼姜姒就不想来,是裴既没给她机会。
“亥时会有无数祈愿天灯升空,灯烛辉煌,整个夜空炳若日星,你不想看?”裴既问,他特意选的这个地方,没想到她不喜欢。
“有天灯?”姜姒意外,一方水土,风俗果然不同,管城中秋节不放天灯,她以为京城也差不多。
“本是不放的,但以前战事未平时,多数人在外打仗,到了中秋百姓们亦没有贺佳节的心思,为此他们选择放祈愿天灯,祈山河定,愿家人平安归来,如今山河已定,但放祈愿天灯也成了中秋要做的事之一。”裴既解释。
姜姒垂着眼睑,她对裴既很多时候是厌恨,厌他因为一己之私而这样对自己,方才这种感觉达到了顶点,可一提到战场上的事,一想到曾经经历的乱世因裴既而结束,她对裴既的厌恨又降到了最低点。
梁叔梁婶给了她活下来的机会,但裴既,给她,给很多人带来了重新生活的机会。
“亥时之前再回来吧,不然一直待在这,我觉得有些无聊了。”姜姒道。
“好。”
裴既牵着姜姒的手下了鹊江楼,街道依旧热闹,俩人又都是容貌出众之人,不少人见了都要多看两眼。
裴既牵着姜姒的手已示主权,这时代对女性的要求不如明清宋后期那般苛刻,也还没有出现两大圣人所谓的理学。
女性地位同汉朝差不多甚至还要高一些,女子有能力的情况下和男子一样享有家族财产继承权。
政府还鼓励寡妇再嫁,女子亦可出门踏青游玩,结交好友,而不是谨遵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过再如何到底还是封建社会,尊卑有别,规矩什么的也是立的不少。
就拿大街上拉手这事来说,人多了走的近,多数是偷偷摸摸牵,如裴既这样大刺刺的,少见。
姜姒整理衣袖盖住牵着的手,她尝试过挣脱,但越挣,裴既就握的越紧。
“嫌我给你丢人了?我就这般见不得人?”裴既更捏紧了手中柔荑,用另一只手直接把袖子拉了起来。
“这样太多人看了,低调一些。”姜姒又盖回来,裴既轻哼一声,倒也没再和姜姒对着来。
“我不这样,怎么让人知道你已经有主了。”裴既道。
“不牵也知道,不然你试试。”姜姒道,他们靠这么近,有眼力劲的就知不是寻常关系。
“好,就让姩姩看看是你说的对,还是我说的对。”裴既松开了姜姒的手。
姜姒:“看就看。
然而没多久
“鲜花配美人,这丹桂,送予姑娘。”突然,一青年手持一捧橙红色桂花递向姜姒。
姜姒:……
不说打脸来的这么快,青年把丹桂递过来直冲姜姒面门,姜姒觉得这样很冒犯,她后退躲开,“不用了。”
“姑娘,这花不仅好看还很香,你闻闻。”青年无视姜姒的拒绝,恨不得把花怼姜姒脸上。
“滚!”裴既拍开桂花把姜姒拢进怀中,青年这才察觉到姜姒不是独自一人,且裴既这人一看便知惹不起,青年识时务地跑了。
姜姒回头看青年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裴既略带不爽地扳回姜姒身子,“有那么好看吗?”
“不是,我觉得那个人有点奇怪,另外我还看到那些桂花上有很多粉末,方才只闻到一点香味,我就有些不舒服。”姜姒道,一闻脑袋就有些晕乎,丹桂她闻过,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不舒服?”裴既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递给姜姒,“闻闻这个。”
姜姒吸了吸,一股清香冲进大脑,她瞬间觉得清爽了许多。
“好多了吗?”裴既问。
“嗯!”姜姒点头,又道,“我以前从未这样过。”
“是那人有问题。”裴既朝空气打了一个手势,姜姒有些好奇,“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