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既回侯府又见到了林蕴容,林氏还叫他多与林蕴容相处,碍于林氏,裴既口头先答应了下来。
或许真如祖母所说,相熟了会好一些也不一定。
“表兄这几年在外打仗,能与我说说战场上的事吗?”林蕴容主动搭话,机会已经给她,她必须要把握住。
“可以。”裴既想了想,将徐州一战说了出来,至于为何选徐州一战,那是裴既印象最深刻的一战,他差点死在了那里。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那年他领着十万勤英军对抗胡人二十万大军。
当时他们被胡人逼得节节败退,形势十分严峻,那一战,所有人都以为会败,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做了赴死的准备。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们退至徐州,徐州地势复杂,经与军师日夜商讨,他们制定出了一套新战术。
对方人多,他们换分阵势战术,又利用徐州地势限制胡人的进攻,初试,效果极好,军心大振,后来他们又改进战术,加之天空作美,胡人被他们扰乱了阵型,不断处于动荡之中,他们在混乱中杀出重围,取得了胜利。
那一战后,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伤,他也被刺中了要害,差一点点,就能取他的命。
不过他命大,阎王不收他,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
“表兄受伤消息传到京中,姑姥姥整日跪在佛堂为你祈福,我亦……”林蕴容突然止住,似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什么,“好在表兄最后平安。”
“是剑刺的偏了一点。”裴既道。
“那也是表兄厉害,避开了。”
“也许吧。”
“表兄……”
林蕴容就这样一直找话题与裴既说话,她明白裴既感兴趣的在哪里,为此话题一直离不开裴既喜欢的。
……
姜姒暗戳戳收好了自己的东西,她带来京城的东西不多,看她路上听话,裴既也没有查她包裹里的东西。
所以裴既一直没有发现,姜姒的路引情况,没有遇到裴既之前姜姒就已经办好了另一个身份的路引,花了她不少钱,路引上的信息为男性,她扮男装用这个,跑路效果绝对棒。
这日天朗气清,姜姒如往常一般出门,此时上朝的裴既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心中也生起一丝异样之感,但他并未过多在意。
因为他从未想过,姜姒会逃跑。
这厢姜姒按照计划,进了禅房以抄写佛经不要打搅为由,将桐之荼彦隔绝在外,禅房里的姜姒落好门,便立即打散自己的发鬓,梳成了男子头。
衣服她今日特意穿的简单,没有任何花样,胸口在出门之前也已经缠好了纱布。
出了云恩寺的姜姒,已经是一个少年郎,她以最快的速度买了一匹马,骑上跑出了安定门。
裴既不知为何今日眼皮一直跳,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姨娘叫奴婢与荼彦在外等候,许久听不到姨娘动静,奴婢强行闯进去,却只在里头看到了这些,姨娘不知所踪。”桐之双手奉上,掌心躺着两支珠钗。
哪怕被人掳走,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除非是自己离开。
裴既脸色阴沉的可怕,珠钗在他手里,硬生生被折变了形。
“追!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回来!”
“是!”
两个月后
青州
一路上风餐露宿,姜姒瘦了些许,不过自由的空气就是香,在外头哪怕啃干粮,姜姒也觉得好吃的不得了。
她已经抵达青州,下一站去鄞州,但在青州,她遇见了熟人,蓝玉。
蓝家以走镖为生,一年中都是天南海北地在外走镖,蓝玉虽是个姑娘家,但习了一身好武艺,家里的走镖,很多她都有参与。
当初姜姒穿来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她也明白一个女孩无论身处何处,有武艺傍身比没有好太多。
她花钱请了师傅教她习武,师傅正是蓝玉母亲,当初蓝玉祖母卧病在床,蓝玉母亲要留家照料,没去走镖又想做些什么贴补家用,就给她当了师傅,她也因此与蓝玉结识。
“你怎么离开管城了?”蓝玉问。
“我出来走走。”姜姒没有说实话,蓝玉这趟镖走了三个月,还不知道她的事,她也不敢对她说,怕说了,蓝玉会管她而连累她。
“出来走走跑这么远?”蓝玉明显不信,“姩姩,你不是遇到麻烦了?不然怎么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的?”
“我故意的,怕太干净被有心人盯上。”姜姒解释。
蓝玉一听认同地点点头,“你说的对,这样安全些。你还要去哪吗?不去的话我走完这趟就回去了,咱们可以一起回去。”
“我还不打算回去。”姜姒也想回去,但她回不去了,蓝玉回去,蓝伯母会告诉她的,她现在就不说了。
“还不回去?你出来多久了?还想去哪呀?”
“也没多久,就两个月,还没你走一趟镖久呢,我要去鄞州,那里山美水美,我都到这里了,去看一眼再回去。”
“鄞州的确是个好地方,姩姩可不要去了就不回来了。”
“当然不会。”
“哈哈,开个玩笑嘛,姩姩,我明日才离开青州,你今晚留下来陪陪我呗,我想死你了。”蓝玉抱住姜姒胳膊,一副不答应不放人的模样。
“好啊,我也想你。”姜姒笑着答应,至于跑路,她都出来两个月了,耽误一晚上,应该没事的。
二人高高兴兴逛起了街,晚上睡在一张床上,很晚了还说着悄悄话。
“姩姩,我感觉很奇怪,好像我现在不跟你多说说,以后就没机会了一般。”蓝玉道。
姜姒闻言难掩难过,好在现在屋里昏暗,蓝玉看不到,“怎么会呢,要不了多久,我就回去了嘛,到时你可不要嫌我烦。”
“我怎么会嫌你烦呢,稀罕你都来不及。”蓝玉说着握住了姜姒的手,“你就跟我亲妹妹似的,咱们的感情也只会越来越好。”
“嗯!”姜姒缩进了蓝玉怀里抱她,好一会才松开,“明日你还要赶路,已经很晚了,睡吧。”
蓝玉心中又升起一丝怪异,但她安慰自己只是多想,嗯了一声就闭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