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你不用担心。”黑瞎子一看这闷油瓶的样子就知道这人脑子里想的什么,无外乎担心山里的那个人。
要他说,这昆仑山这么大,这帮进去的人找不找得到人先不说,光说这诡异禁区,埋骨之地的名号就能知道内里有多凶险。
按道理说该担心的不应该是那帮进山的人吗?
黑瞎子可不认为有杆枪在昆仑山里就无敌了,如果是,那这地方也就不叫禁地了。
要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比枪杆子硬。
“黑爷你别卖关子了,那是小哥他老公,他能不急嘛!”胖子十分理解此刻小哥的心情。
他要是有这么个天仙似的还活着的宝,他压根坐不住,他能比小哥还急!
“胖子你别打岔,让他说!”无邪道。
“那个叫察布的小孩说他们当地的人十分尊崇这座山的山神,每年都要祭拜山神保佑他们,自察布记事起就有不少来探险的背包客在这失踪了,失踪的时间长短不一,但只要有人来找,这人必定会在转天出现某个地方。”
“但也同样有不少人死在那条沟堑里。”
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来时就知道草场跟玉山中间隔着一条沟堑,很宽,下方深不见底,只能听见狂风呼啸的声音。
沟堑两岸只链接着一条锁链,有成人手臂粗细的三根链条拧成麻绳一样的一股,不知是本来就有的,还是谁嵌入的。
他们来时做好了从上面爬过去的心理准备,胖子听见黑瞎子前面的话还觉得稳了。
小哥他这神秘老公八成就住在山里,还不杀生,有人来找就放人,虽然活的时间久,但是性格应该怪不错的。
听到后面他就是呼吸一滞,活的人不少,死的人也不少,这不就是对半分,五十五十嘛!
怪不得是禁区,进山就是赌命。
“那这片的人怎么回事,信奉山神怎么还放人进山呐?这不是扰了他们山神清修嘛?还是特意放进去给山神上供啊?”
胖子搞不懂,但不妨碍他头脑大开,古往今来拿活人祭神的例子不少见,一些有特色风俗的地方活祭的花样更是数不胜数。
“不对,这些牧民他们不是怕打扰山神,而是……信任。”
谢雨臣沉思了一下才找到一个较为合适的形容词,随后他继续道。
“有人来找就会在某个地方出现,这话说的很绝对,能单拿出来讲就说明这句话的真实性很高,那些死了的人为什么没家人来找?什么情况下才会没有家人来找?”
一般的背包客来探险旅游都是兴趣爱好,这种人大多有家人朋友,就算性格孤僻也会有零星几个同道的朋友。
无邪很快想通了,“那些没人来找的人进山都是抱着某种目的,或是为自己或是听人指使,这是禁地,无论前者还是后者一定来之前都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若是后者一但跟背后的人失去联络,就会成为弃子,他们非但不会派人来大张旗鼓的找,还会派人再进玉山。”
……
玉山腹地。
雾障停在一处山谷前,像是竖起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破开雾障,山谷内地势并不平坦,层层叠叠的梯田向上延展,期间还夹杂着几间小院。
梯田呈围拢之势包围着山谷最中央的院落,小院简朴,从表面看不出什么名堂,门外有一棵冲天高的大榕树,像撑起的一把巨伞,遮住了整个院落。
榕树盘根错节,枝叶浓密,垂下的气生根繁多。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攀附着不少气生根的枝干上趴着一个身穿素色长衫的人。
这人掌心拖着下巴,乌发散在肩头,素色衣袍也压不住这人面上的姝色无双,长袍下是一截花纹漂亮的尾巴,随着榕树的生气根一同垂下。
风翊看着树底下只围着自己这点地方挥着锄头埋头耕地的黑衣男子,满脸不愉。
他醒时就在谷里,着眼的一切都很陌生又熟悉,他知道自己叫风翊,这里是他的家。
说起来这人还是他醒后见到的第一个来闯山的人。
很奇怪,只要有人踏入山内,他就能感应到那个人的位置,是善是恶,是无心闯入,还是有所图谋。
山内机关玄妙,随他心意变换,这个闷葫芦第一次来时就让他很不舒服,这人几乎是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到他面前。
很有毅力,但也很讨厌,并且屡教不改。
这闷葫芦每次都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他精挑细选抓来种地的人都偷偷扔掉,还说什么他们的家人来找他们了。
胡说!这些人来时自己明明问过了,他们都是自愿留下来给他种地的!
风翊其实也不是非要那些人给他种地,只是觉得那些光秃秃的梯田不该如此荒废。
明明田间应该有不少人劳作才对,他这么想,自然也就这么做了。
对闯入山内的人,看上眼的留下来问他愿不愿意种地,看不上眼的就吓出去。
这闷葫芦是唯一的异类,风翊不想这人留下,他把晕倒在自己面前的人治好伤扔下了山,可转天又能感觉到这人在闯山。
风翊长了记性,扔远了些,可没过几天这人又来了。
这次风翊伤都不给治了,直接扔远了,这人只安分了半个月,这闷葫芦又来闯山了。
没完没了了,次数多了,这闷葫芦仿佛有了抗体,不似第一次遇见雾障时的狼狈不堪,十分适应。
这都不受雾障干扰了,山内所有的机关又都被试了个遍,风翊也拿他没辙,只能先这样让这闷葫芦留在谷内,他潜心研究新的机关。
可这人居然把这些年进山答应留下的人都给他扔了。
虽然风翊没感受到这闷葫芦身上的恶意,反倒是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暖意,但是丝毫不影响风翊看穿这个人。
可恶,这闷葫芦一定是在报复他。
这么一想,风翊看树下耕地的人更不顺眼了,垂下的蛇尾尾尖勾起抵住人后背将人推向另一处田垄。
“碍眼,去那边耕。”
被推着走了两步的人握紧了手里的锄头,抬起头去看树上的风翊,见人满脸愠色,抿了抿唇只能听话的走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