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过一通后,无邪也拖着凳子坐到大桌这边来了。
胖子洗手回来见他的方凳已经被小猫大哥占用了,也只得又折回屋里,搬了一个新的出来,还顺便提了两扎啤酒。
边走边说。
“这吃烤串不喝啤酒,总感觉差点意思!”
“天真你这人真不经逗,胖爷我是那种吃肉不想着兄弟的人吗?”
胖子抛给无邪一个眼神,抬手指了指那边的小供桌。
“那是给二宝他们准备的,你一个当爹的还好意思跟小孩抢吃的?”
中午大鱼大肉,晚上绿色蔬菜,他胖爷的膳食搭配讲究的就是一个均衡。
无邪翻了个白眼没理胖子这茬。
谁家荤素搭配讲究两个极端啊?
他总算是明白,经历过这么高强度的地下活动后,这胖子还能保持这个体型是因为什么了。
也幸好这家里的小孩他不是普通小孩。
不然照胖子这个喂法,不出三个月东头的屠宰场就要主动来联系他了。
胖子将两扎啤酒放在桌子上,顺手就开了一罐。
“一哥,你那叶子书上除了关于我的,还记了什么别的东西没有?”
无邪叼着签子,从胖子手里顺走了啤酒看向对面的风翊问道。
“嘿!”胖子道。
天真这招顺手牵羊也不知道打哪学来的!
“没了,除了那一页,后面的都是空白。”
风翊回了一句。
这八卦录后面其实也不是空白,主要是他不认识,所以跟空白也没什么两样了。
真要让他描述样子……他也说不出来。
胖子见两人聊起正事也没好意思讨伐无邪,只得又认命重新开了一罐。
结果这罐也被人中途截胡了。
“谢了啊,胖子。”
风翊从善如流的伸手接过,还十分礼貌的道了谢。
“一哥你喝酒啊?”
“合着胖爷我成了你们俩的瓶起子了是吧?!”
胖子跳脚。
他可只听过蛇泡酒,看蛇喝酒这倒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风翊朝人笑而不语。
当然要是风翊知道胖子此时的心理活动是什么,估计就笑不出来了。
而是直接上手了。
倒是胖子对面的小哥,视线在风翊手里握着的啤酒罐上扫过。
风翊一开始倒是没想喝,只不过看见无邪抢了胖子啤酒后,这胖子一副憋屈得不行的表情。
他突然就又想喝了。
入了夏,暑气也席卷而来。
即便是晚上门户大开,坐在院子里吃饭,过堂风吹过也是扑面而来的暖风。
啤酒似乎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冷热相撞,表面沁出的水珠,顺着风翊的手往下嘀嗒。
“那就奇怪了,按理说墓里应该会有什么线索才对,我们现在所有的已知信息都很片面化,像是东拼西凑硬生生的要把我们往他们预想的方向推。”
听了风翊的话,无邪皱起眉头,他站起身将桌面清理出了一块空地,随即用吃剩的竹签摆了个简易的图案。
无邪指着那竹签图案的一端说道:“我们是从这里上的大荒山,沿着这条路一路走到大荒山中心,也就是这里。”
手指点了点竹签图案的中部,随着他阐述,食指也移动到竹签相应的位置上。
“这里是龙头瀑布的位置,下首是方亭,周边是沉尸祭坛,我们是从这里进入的地下墓。”
“出来的时候,一哥带着我们往外……”无邪顿了顿才继续,“在空中的时候,我趁机看了一下这大荒山全貌。”
“这山体滑坡引发的泥石流波及范围很广,以大荒山为中心方圆十里都被淹了,还有向外扩散的趋势。”
无邪这话刚说完,一旁的胖子乐了。
“天真,你怎么也借用人家专家的话术了,这里又没外人,你直接说一哥把山拆了不就完了嘛!”
风翊直接抬腿将胖子屁股底下的凳子踢走。
“哎哟!!一哥你踢我凳子干嘛?!胖爷我哪说错了?”
胖子摔了一个屁股蹲,捂着屁股龇牙咧嘴的呼痛。
这蛇祖宗下脚真狠啊!
“你呼吸声太大吵到我了。”
这死胖子,那山也不是他想拆的!
这都是那两条水龙的错,跟他有什么关系?
风翊乜了胖子一眼,重新看向桌面上无邪摆的竹签图案。
说实话,如果不是无邪指着说,他根本就分不出来这竹签摆成的图案跟那大荒山有半毛钱关系。
风翊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小哥。
这闷油瓶低垂着眼睫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一哥你说那叶子书有没有可能还有别人也能看见?”
无邪突然出声,风翊撤回视线。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吧。”
虽说这八卦录非主不可窥。
但曾经的主人是不是也算是主,也可以看,这谁也说不准。
风翊还记得系统刚开始说那些话。
九门里这些人的岁数加起来,也许还抵不上人家长生者年纪的零头。
这意思就是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双浑浊的眼睛在时刻注意着他们。
这么一想风翊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个画面。
那似乎是一个形状不规则的盒子,轮廓圆滑,盒子里面堆满了一个个肤色圆球。
风翊仔细观察了一下,才突然察觉这可不是圆球!
这是一个个表面附着人皮的眼睛。
紧闭的眼睛,交叠在一起,骤然间猛的睁开,各式各样的眼睛,填满了盒子的空隙。
风翊看到了这其中有人的瞳孔,还有野兽的竖瞳,瞳色也各异。
它们相互挤压,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形状了,显得十分狰狞,像是在争夺着什么。
抵挡不住的眼球只能被一再压缩生存空间,挤到盒子边缘,然后蓦地爆开,迅速被周围的眼球淹没,仿佛不曾出现过。
只有中心区域的那只巨大的眼睛不受影响,它还紧闭着。
仿佛周围其它眼球的厮杀都与它无关,也可能那些都是依附于它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风翊的视线,那只大眼倏地睁开了。
巨大眼球上蒙了一层白翳,遮住了瞳孔,让人看不清形状,但隐隐能透过白翳看见特殊的瞳色。
它正在看他。
……
风翊手里握着的啤酒罐脱手而出,哐的一下落到桌子上。
“怎么一哥?东西都拿不稳了,这啤酒还没喝上,怎么人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