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年,这一年,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但我们还是要相信,未来的每一年,都会年年是好年,日日是好日。”
——摘自孟予兮的日记
十八九岁的时候,你有想过未来吗?
说实话,我没有。
但陈子慕,却有。
很多人说,大学里的恋爱,百分之七八十是异地,学校里时光或许很美,但随着毕业的来临,最终都要面对现实。所以,大学里走到最后的情侣,不超过百分之一。
这个数据听起来有些“可怕”,在千千万万的人中,选择了彼此。可又在千千万万的原因下,选择了离开。
可能,青春时的恋爱,从来都不是朝着最后走到一起而去。大概,这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为真实的写照。
过年依然只是繁琐,而又没有滋味的方式。年前我见到了久违的陈雅云,在高复的日子里,她比我想的要坚强。但我犹豫了很久,在决定是否要将自己和陈子慕的事情告诉她时,她却反客为主。
“予兮,你是不是和陈子慕有故事?”
我不擅长讲故事,只是将结果告诉了她。
彼时的陈雅云眉眼盈盈:“真羡慕你,我也要快点考上北京,我也想去追求我的他。”
原来,她是有喜欢的人,也是在为喜欢的人努力着。
“他说会在北京等我,所以我一定要去。”
那时候,她也没有想过,一个说好在北京等她的人,也只是说说而已。但幸好,她比我想的要看开这一切。至少,因为他,她才考上了北京。
人生,大概就是这样吧。
后来,陈雅云送我一句话,她说:“予兮,你是幸运的,一开始就遇到了对的人。”
我想,我是真的幸运的。老天总归是公平的吧,总是想着,会将最好的留给你。所以,不妨想开点,再想开点,你总会有值得的回应。
2011年的除夕夜,是我们这个新组合的家,正儿八经好好过的除夕夜。
大年三十那天,孟行义和李静两人在午饭后就开始忙碌。
我抱着饺子在外面晒了晒太阳,起身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他们有条不紊地在洗菜、切菜,再到炒菜。
说真的,他们两个很合拍。
孟行义一个动作,李静就知道要什么。同样的,她一句话,他也懂意思。
孟行义的腰椎不好,站的久了会累,李静就帮他揉。李静对某些食材过敏,他就主动承担。
他们会看着彼此笑,也会做些不合年纪的幼稚表情。换作任何一个人来看,都会觉得,他们是共患难过来的夫妻。
我想,这大概就是,真正找到合适的人吧。从前我总是过于倔强,总觉得孟行义和梁美盈的分开,只是强加给我的“灾难”。但现在想想,各自安好,也不是什么坏事。
人总归是会在变的,就像化学反应一样。不同的溶剂遇到不同的试纸,会有不同的颜色。这种感觉,其实也是很玄妙。
这样,也挺好。至少,我重新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我也的确应该学着,去放下不该有的心结。
这顿年夜饭吃的,算是有滋有味。
李静应该是能感觉到我的小心思,在保持分寸上给我夹了很多菜。孟行义在一旁默默喝着酒,藏不住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予兮,你来一下。”
我没有看春晚的习惯,临上楼时,李静喊住了我。
她略带着别扭地从房间里拿出一个鼓鼓的塑料袋,掏出一件奶白色的短款面包服,领口处还有一条星星的围巾。
“新年了,总要有新衣服。我看到这外套,就想到了你。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总归,是要有新衣服的。”
我能看出她的拘束,也能看出她对我的心思。我已经很久没有买过年衣服的习惯,但她的这份心,是有些不想辜负的。
“谢谢李姨。”
最终,在李静的注视下,我拿了衣服上楼了。
但其实,我还是偷偷在楼上试了一下。不得不说,李静的眼光还是挺好的。虽然,幼稚了一些。大概对她而言,我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
也好,就让他们这样认为吧。
我躺在床上,将新年祝福发了一遍。与去年不同,今年还多了江大210的五位。看了一遍她们的回信,忽然觉得安心了。
外面早已开始了烟花大会,一阵噼里啪啦。我稍稍拉开窗帘的一角,就可以看到夜幕里绽放的各色烟花。
陈子慕的新年限定电话和春晚是同一时间进来的,接到他的电话,无论何时总会有惊喜的感觉。
我拿了耳机,保持半蜷缩身体的姿势躺在床上,抱着他给我新夹的熊仔。在他没有开口前,我保持着安静。
“是不是就躺着了?”陈子慕果然很懂我。
我翻了个身,抵赖道:“才没有。”
他轻声笑笑,伴随着碗筷“叮叮”的声音。
“陈叔叔和张阿姨今晚还是不在家吗?”我已然能猜出,想来今晚依然是他一个人吃饭了。
陈子慕很平和地回复:“被你猜中了,我爸他们单位除夕要值班,我妈今晚有个急诊。”
比起来,我像陈子慕应该更孤单。
想起从前,的确他们在家的时间都很短。印象里,也只有一个过年的时候,是两个人都在家。可即便这样,陈子慕依然成长很好。
“你自己做菜吗?”我换了个话题。
电话里流水的声音戛然而止,随着盖子合上的声音,他随后道:“是,不过一个人吃总归做的也不多。你呢,吃了什么?”
我微微起身,保持趴着的姿势,看了眼窗外:“不知道某人做菜好不好吃呢……”
陈子慕笑得灿烂:“下次……你来我家,我一定做给你吃。”
我的心尖颤动,这样的对话,从前我是不敢想的。但此时,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同他说道。
“我刚才听了一个广播。”
“是什么?”
他顿了顿,似乎在找什么。我随后听到了翻书的声音,他朗朗道:“我一天一天明白你的平凡,同时却一天一天愈更深切地爱你。你如照镜子,你不会看得见你特别好的存在,但你如走进我的心里来时,你一定能知道自己是怎样好法。”
他的念词很好听,即便我知道,这是出自朱生豪先生对宋清如先生的话,但依然在为他的话而触动。
“再次听到两位先生的故事,颇有些感触。”
我能想象到,他此时坐在桌前,给我念这段话的模样。忽然便觉得,将自己带入了其中。我们终其一生所在追求的爱情,或许就是这般。
“陈子慕,你一个理科生,怪文绉绉的。”我半吐槽他,但心底却是欢喜的不得了。
他也笑了:“谁让我有个文科生的女朋友呢。”
到底是谁说他不会谈恋爱呢?我开始怀疑,他分明就是恋爱高手。时间漫漫,我想到了一件事:“那……我们来玩猜谜游戏吧。”
他并没有拒绝:“好。”
我的脑海里早已有了所有的谜:“我一口气说五个谜,你必须一口气答出来。”
他丝毫没有退却:“好,那……答出来有什么奖励吗?”
我真是恨不得揍他:“你……先答出来再说!”
“好。”他咳嗽两声,示意我继续。
“其一,找来首乌。其二,安字去了盖,莫当女字猜。其三,古来别离多相思。其四,断桥又遇白头人。其五,何旁人尔边站。”
想我们小学的时候,什么字谜、歇后语,都是满本子的抄。抄得多了,问得多了,也有些熟悉了。
陈子慕不假思索,笑着问道:“女朋友,你非要这么含蓄地跟我说这句话吗?”
我还是被他的“女朋友”三个字所戳中心怀,果然,我始终没有学会控制自己。
他随后道:“我好喜欢你,孟予兮。”
“笨蛋,这……这是我想说的,我好喜欢你,陈子慕,好喜欢。”
我从没想过,我会一口气说出这样的话。没有含糊,没有胆怯。
他笑得灿烂:“女朋友,新的一年,也请多指教。”
我承认,我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