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的温度,应该就像,捧着新烤的红薯,新泡的热茶……奇怪,我所想到的,为什么都是一些吃的?”
——摘自孟予兮的日记
随着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我的大学生活过去了八分之一。
在回家前,我们宿舍五个人,在南校门外的小炒馆吃了饭。我们这五个人,来自天南地北,好像就是因为这样,后来的我们,倍加珍惜这份情谊。
江州的天,陆陆续续下了雪。
在这种氛围下,很难得我第一次跟着喝了酒。是普通的啤酒,但对我来说,我还是没有习惯这个味道。但在很多年后,我最怀念的,还是这样的氛围,吃饭的都是大学生,大家的思想简单,目光澄澈,一杯酒,只是代表了一种情绪。
“时间是真的快呀,没想到大一就过了一半了。”回去的路上,艾琳有些感慨,“难怪都说,大学生活结束也快。”
章慧怡抱着手:“别整些伤感的,美好的生活才开始呢。”
黄玲玲点点头,耸了耸肩:“但愿不挂科。”
这话一出,我们都看向她,随即她被一阵“暴打”。
“瞧瞧,谁来了。”
章慧怡是率先看到陈子慕的,她挽着我胳膊的手放开,轻轻推了我一把。
“某人男朋友来接她了。”
昏黄路灯下,我看到陈子慕就站在那里,朝我们微微招手。随后他的脚步加快,径直而来。
“哟,这不是我们计算机系的校草男神,怎么,女朋友跟我们吃顿饭就不放心了?”艾琳打着趣道。
陈子慕不慌不忙,笑着道:“是亏你们照顾她了。”
艾琳乐呵呵道:“看看,不愧是男神,说的话都是让人没法反驳的。”
陈子慕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介意,我借用一下予兮的时间吧?”
这家伙,有时候的确很让人无法抵抗。不等我回答,早已被她们推搡着上前。
“还需要借用吗?”章慧怡笑笑,“都给你。”
陈子慕眉梢一动,直接拉住我的手:“本应该早就请大家吃饭的,一直有事情耽搁。开学的时候我来安排,希望各位赏脸。”
“这感情好啊,行了,不耽误你们小两口了,走了走了。”
艾琳说着便直接拉了她们走,远远地我还看到她们背对着我挥手。在这个夜里,显得尤为亲近,却又戳心。
直到她们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路口,我的注意力才回到陈子慕身上。我们在牵手这件事情上,已经成为了习惯。但我依然会因为,他掌心的温度而乱了心跳。这好像,是无论多久,我都戒不掉。
“喝酒了?”他微微俯身,凑近了我的脸。
我有些茫然,大概是因为我实在有些不胜酒力,哪怕是那么几杯的啤酒,也能让我产生微醺的感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我下意识点点头,伸出手指道:“不多,就两杯,因为太难喝了。”
我能感觉到,陈子慕凑我更近。但下一刻,他屈指在我额头轻轻弹了一下:“小孩子学人家喝什么酒。”
我有些不服:“你才是小孩子,我已经成年了。”
陈子慕轻声笑了笑:“在我心里,你就是那个小孩子。而且,你还比我小三个月,对我来说,就是小孩子。”
我看着他,他看我的时候,总感觉那眼里藏了漫天繁星。我想,我是真的喜欢看他的眼睛,希望他看我的样子。
但好像,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因为骨子里想要。我很认真地看着他,没有思考的一句话在脑海中冒了出来:“陈子慕,抱抱。”
我想,他应该也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我能看到,他眼里藏不住的喜悦,和微微上扬的嘴角,都在告诉我,他有多欢喜。但他却特别再问了我一句:“好好说,你想干什么?”
我的大脑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我……就想抱抱你。”
一个很幼稚,又很无厘头的想法。
但似乎就在这一瞬间,我所想到的,只有这件事。
陈子慕忽然笑得大声:“孟予兮,你是笨蛋吗?”
我还未理解他话中的含义,只觉他握着我的手稍稍用了力,我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朝他而去。伴随着昏黄灯光下的晃神,我能感觉到,来自他胸膛的心跳。他轻轻地抱着我,托着我摇摆的身体。他身上有着说不出,却蛊惑我心的味道,让我止不住想要更多。
原来,拥抱的感觉是这样的。
在他抱着我的时候,我也抱着他。我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说拥抱是两个人之间无言的爱意。在这一刻,我真的感受到,对他的喜欢,逐步增加。
“必修三,好像开得是有些晚了。”
我听着他的话,微微抬头:“必修二是什么?”
陈子慕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忘了?”
我摇了摇头,但好像又有些记得。
他抱紧了我,随即落下一个吻,带着温热感,让我一阵眩晕。
“喏,必修二。”
我需要承认,在恋爱这门功课上,他比我要懂一些。
可能是因为喝了这两杯酒,我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艾琳和黄玲玲已经准备回家了。章慧怡还有份家教的工作,预计要晚几天。程婷婷是下午的票,现在完全不慌,一大早就在看恐怖片了。
“走了啊,明年见。”
“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即便已经到了2011年,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年。但对我们而言,还是习惯将春节后作为明年。我送了她们一程,顺道去吃早饭。
考完试后就感觉一身轻松,连带着空气里都是清甜的味道。路上都是回家过年的人,拖着的行李箱发出的声音,就是这一群人的乡音。
在看到香樟树下别人拥抱的时候,我才恍然想起昨晚我和陈子慕的那个拥抱。脸跟着红了一下,很奇怪,就算没有看到他,好像只要想到他,也会这样。果然,就像林佳佳说的,我是个恋爱白痴。
但此时再去回想昨晚的拥抱,心头仍会慌乱。思想或许会撒谎,但身体却总有诚实的反应。我好像,开始变得有些依恋他。不知道这是好事,亦或是坏事。
我的脚步放缓,忽然被铃声打断思绪。
来电人:陈子慕。
有一阵子,艾琳她们还在“开解”我,哪有人有了男朋友后,电话备注还是原名的,好歹要有个昵称。我想了很久,无论是哪种都觉得怪别扭。最后,还是选择了保留原名。
“再胡思乱想,就要撞到石墩了。”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带着一丝强压的笑意。
我想他就在身边了,转头看去,果然就见他和宿舍的男生打了个招呼后,他们也看到了我,便先走了。
我放下手机,小跑了上去:“这么近还打电话。”
陈子慕扬了扬手机:“反正是情侣套餐。”
是哦,这还是他拉着我去办的。不过,好像话费是没有那么多。
“要去图书馆吗?”
陈子慕看了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开考。”
这家伙,即便对于考试都这么轻描淡写。
我急忙推着他:“快走快走,你堂堂一个计算机系的校草,要是迟到可是很难看的。”
陈子慕倒是不慌,随即握住我的手腕:“不是别人都说,考试前会有女朋友爱的鼓励,我怎么没有?”
我脸上一阵胀红:“什么……什么爱的鼓励?”
陈子慕二话不说,直接抱住了我,他的声音在耳边游走着。
“充电完成,应该能不挂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