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兆辉和师兄王举坐下,阿琛和两个悍仔立在他们身后。
张龙头才开口道:“八大堆话事人都来了,诸位议一下这两个扑街的处置吧……”
“都係自家的仔嘛,还能唔犯啲错?我话各打50大板得啦。”
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是一惯话很少的‘义字堆’大佬曹敬义,这也是一只老狐狸,但今次开口讲话都叫人琢磨不透他的取向。
又或是这句话表明了他不会偏帮哪个的态度?
事实上的事自然有是‘忠孝’两堆话事大佬的授意,不然阿诚阿俊都未必敢晒到那种程度。
一直以来,忠孝两堆大佬‘大嘴罗’与‘斗鸡祖’就不合,在深水埗几条街的场子争来争去,小摩擦时天天都有,这次终于大打出手。
要知道上百人的火并足以引起差佬们的注重了,‘西九龙总区’对这次的事件肯定会有一个态度的,因为这可能试探,如果这次不管,下一次就可能同‘联记’大晒一场。
在油尖旺天天都有社团马仔闹事的,只不过是小事,顶多十来二十个人斗一场,这已经习以为常,但过百人的赛马就问题不小呀。
“阿义,这桩事一定要个交代的,毕竟挂掉几个仔,残了的都有十多个,这两条扑街在折腾我‘和记’的底子嘛,若唔严加惩诫,以后他们还要晒出更大场面呀,你信唔信?”
“堂规都係摆设咩?‘手足’相残要点罚?阿金,你同他们讲。”
“係,龙头。”
阿金就是之前去带‘斧头俊’过来的‘细金哥’,丰字堆红棍,他也可以说是龙头张胜先的心腹。
他上前一步沉声喝道:“同门手足相残,闹出人命者,按堂法,重则斩于乱刀之下,轻则三刀六眼……”
“这件事,係你们中边个先挑起的?”阿金又问他们。
“係他,”
“係他……”
好吧,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真要查清真相也很困难。
其实,这句问的就是走个过场,最终要睇大佬们会偏袒哪一个?
他们俩肯定是相互指责对方喽。
这时候你要自认先动的手,那就是粉肠了,肯定先叫你挨刀呀。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有汽车声音。
好像还不止一台车。
有个细佬从厅外跑了进来,神色有些紧张。
“龙头,大佬,差佬上门啦,来了几车人呀,係‘西九龙’周老二带队的……”
老二就是指的2号长官‘周昱昆’喽,被戏称为‘周老二’。
周昱昆在深水埗警署时就是老二,如今还是老二,万年老二呀。
在坐的除了兆辉王举他们,其它人脸色都变了。
周昱昆亲自上门?
这还真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一个情况。
几个大佬的目光就睇向了兆辉,因为他们心里知道,兆辉同这个周老二是能讲上话的。
昔日楚君还在深水埗警署时,就与姓周的有一点小交情,后来她调廉署,南明姓周的不仅没被‘调查’还升了官,很明显站队楚君了。
而兆辉是楚君是男人……这伙人不睇兆辉睇谁呀?
兆辉低眉顺眼的谁的目光也未接。
他就是一副关我叼事的模样。
肥东却在这时不阴不阳又来了一句:“有啲人,门路大,能搬来差佬镇我们堂口呀,龙头,你话这算唔算沾皇气?”
他意指兆辉与差佬里勾外联,有可能要坑社团,先扣个沾皇气的大帽子给兆辉。
兆辉点了支烟,眼皮仍未撩他,淡淡笑道:“警匪一家亲嘛,边个唔知?你出来混社团唔打点差佬?你点做大佬的啊?冇钱还係冇路子?同我讲一声,我帮你引荐一个?”
这番话把肥东呛的脸都绿了,各人都知兆辉这话没毛病,谁还没有条差馆里的路子?冇大路子还冇小路子啊?买不通大的,买不通小的?真要那样还混个屁呀。
张胜先转过头对跪着的队诚阿俊,“你们两条扑街先起来站到一边去,我们先应付一下差佬……”
斧头俊与大哥诚忙起身闪到两厢,一付好象没什么事的模样。
堂外脚步声凌乱,进来一大堆人。
“闪开了,烂仔,再挡着路告你妨碍公务呀,”
“扑街,闪远点……”
差佬们还是有点嚣张的,实在是今天他们来的人不少,来了六车人总计有五六十员,互相壮着胆儿的嘛。
毕竟今夜是闯‘和记’龙头总陀地‘丰字堂’,里三层、外三层足足就数百人堆在丰字堂的。
其实,跟着周昱昆过来的这些警员,是既兴奋,又惊怕,这真要起了冲突,就会酝酿出大事件,明日一定会震惊港府当局的。
周昱昆其实并不想介入字头的破事,字头哪天不火并几场?烂仔们让他们去互砍好了嘛,斩残一个少一个祸害社会的不是?
但是兆辉给他打过电话的,他过来是有‘任务’,不得不来呀。
堂中一堆大佬们也站了起来,真没想到周老二会来搅场。
“阿辉,这事……”
秃顶龙侧过头还是问了一句他。
他甚至能推测到周老二极可能是兆辉搵来搅混水的,心中不由就是一动,阿诚或阿俊这两个扑街谁走了兆辉的路子?
极大可能是阿俊吧?因数阿诚係自己准备‘保’的细佬。
兆辉耸了下肩头,“大佬,同我冇关系的,那两个扑街我都唔识他们呀,唔係大佬你打电话给我,今夜我都不会来,我要先躲一下……”
脚步声中,兆辉起身闪进了后堂去。
张胜先他们面面相觑,呃,这算什么呀?你躲乜鬼?
首先说,周昱昆不是自己来的,引了一堆警员,光他自己的话,也冇关系,睇就睇到了,但被其它小警员睇到兆辉也在场就不妥。
这是兆辉要躲一下的本意,不然他费力洗白岂不是无用功?
堂厅门口传来了周昱昆的声音,“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就OK了,冇我的吩咐,边个都唔许迈进堂来。”
“係,长官。”
一众警员轰然应喏。
然后就见一身警戎笔挺的周昱昆一个人跨进堂厅中来。
他根本不怕这些社佬大佬,因为他知道自己出现在堂中肯定不会有事,他们也不会叫自己‘出事’,不然今夜有一个算一个都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