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茶杯被唐麦摔在地上。
从昨天到今天，他已经摔烂第二个茶杯了。
实际上，此时的唐麦真的心慌了，如果楚君插手警务处的分区，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被她排挤的肯定是自己。
要说楚君在警务处还留下一个够忠心为她出力的人，那肯定是在深水埗罩住她产业的周昱昆，而不是自己或任何人。
那么，周昱昆绝对会留在‘西九龙总区’，也绝对会出任西九龙的二号长官，之所以不是一号，是因为周昱昆的资历不够，不可能一下提到‘助理处长’的高度，绝对轮不到他。
自己呢，肯定要被提‘助理处长’了，可是坐东九龙或西九龙就完全不一样，东九龙总区有乜？无非就是黄大仙、观塘、秀茂坪、启德机场、地铁这些，能和西九龙的油尖旺、九龙城区、深水埗比吗？
这么讲吧，西九龙是‘富绅’，东九龙是‘乞丐’。
同样都是‘助理处长’兼治任的总区1号长官，可这能相比吗？管乞丐的能和管富绅的比？这怎么比？拿什么比？
所以唐麦气的脸色铁青。
铁青也改变什么，最多就是气坏了自己。
怎么办？
唐麦虽贵为‘九龙总警区’1号长官，但在上层的警务处里却没有能替自己说话的人，本来是投向了实权派‘助理处长’高杰的，但还没有什么具体的表示，无非就是几句语言表达的态度，这无法拿到实质上的支持，人家更不可能就把你当成心腹。
再往上，高级助理处长、甚至副处长、或至高的薛处长，都递进话的，自己这个九龙一号当初还是楚君向高杰推荐的，本来以为坐到这个位置上可以甩开楚君建立自己的人脉网了，谁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此时此刻才体现出自己背后没有底蕴的劣势，根本就没人会撑自己这个九龙1号，原来自己这个九龙1号如此的不堪？
过往一阵子自己倒是收了不少黑钱，都进了离岸隐秘户头，但什么事都还没办成，这要是被调离了宝座，会引发什么样的反弹后果？
这些想法一过脑，唐麦脑壳都冒出了汗。
前所未有的危机在这一瞬间降临。
刚刚与兆辉通电话的那句‘欠你一个人情’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无知、那么幼稚，是自己说的话吗？
不行，能挽回这一切的只有林处长楚君，除了她搵谁都没用。
于是，唐麦抓起电话直接拔通廉署执行处的专线，这条线只有少数人能打进去直接找林处长，而唐麦的地位也赋于他这样的资格。
电话是通了，是个女人声音接的。
“边个搵林处长？”
“啊，我係九龙总警区唐麦，”
“哦，唐长官，我们林处长唔在，去参与专员召开的会议，有咩事可以同我讲，我会转达林处长的。”接线的是当然是阿芈。
这叫唐麦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在？
八成是不想接自己的电话吧？
唐麦肯定是这样想，但到了林处长的高度，每天真可能是文山会海一样的忙，当官的都这样，他们的工作就在会议桌上，制定或敲定种种决策，这个太正常不过的。
自己讲的话能告诉一个助理吗？
唐麦无比纠结，“嗰个，林处长啥时候开完会？”
“这就唔好讲啦，冇具体时间呀，咁样，林处长回来我告诉她，唐长官你搵她有事讲得唔得？”
得个毛啊？
等她开会回来再讲，黄瓜菜都凉了。
“我真的有急事搵林处长，能唔能麻烦你转达一句？”
“这个真唔好意思呀，廉署专员姬达长官召开会议时有一条规定，任何人唔得打扰，非常抱歉，您的要求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
阿芈的回答令唐麦感觉一阵阵的绝望。
他心里明白了，林楚君是下决心要把自己踢出‘西九龙’，就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向她表达要抱大腿的‘诚意’。
换过是自己也一样会这么做的，而大人物的果决也在这刻表达的淋漓尽致，优柔寡断又怎么能够成为大人物？
摁下电话的唐麦，拭了一把额头冒出的汗珠子。
还有谁？
还有谁能够救自己的场？
过不了今天，分区的名单肯定会被公示，可能就在下午、傍晚。
林处长有了周昱昆这个‘心腹’，估计不会考虑自己了，毕竟一直以来自己和林处长也就是一次交易式的合作，你推我上位，我对兆辉在钵兰街的搞事不加过问，钵兰街划分结束，我们互不相欠。
但现在看来，是自己严重的失策了，上层建筑中根本没有自己的靠山大腿，一旦出现分区之类的调整，自己底牌不足的劣势完全暴露。
搵高杰，他是主持分区工作的‘高级助理处长’，他会拿出最终调整名单给处长们审核，对，就搵高杰，你林楚君不接受我，真就没人接受我了吗？
唐麦飞快拨通了高杰的电话。
……
接住唐麦电话的高杰，微蹙眉锋，手指轻叩桌面。
对于唐麦有点赤果果的表态要站队自己，高杰也仅仅是无声一笑，象唐麦这种已经不能培养的老猾头，可以说不存在多少利用价值。
你每吩咐他做一件事，他可能把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利弊得失都要琢磨个遍，办事效率会大打折扣，也谈不上什么忠心或真诚。
甚至讲没点把柄缺点被自己攥在手里的人，真心不太敢用他啊。
“……唐sir，我对你本人的能力还係有信心的，关于分区调整也唔係我一个人讲了算的，两位副处长还有薛处长都会细致审核，更会根本实际的区域状况做出更加合理的安排，你们等公示就ＯＫ了。”
“……”
唐麦还想讲什么时，高杰已经挂断了电话。
也挂断了唐麦最后的希望。
很明显，高杰不接受自己的投诚，自己从来就不在他视野之中。
唐麦坐在椅子里瘫软下来。
此时，电话响了。
唐麦抓起电话，“……”
“大兄，係我，鼠强，分区出了公示，几多社团大佬给我打电话问大兄你分到边度？你知唔知呀？这啲人唔安心。”
“你现在过来一趟。”
“呃，Ｏ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