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兆辉赶往北角丽池时,深水埗‘和安乐’被查封七天的场子都解了封。
同时,深水埗警署警长周昱昆被提了一级,兼任深水埗警区副贰‘总督察’,这使他有了掌控深水埗以西以北比如长沙湾警署、石硖尾警署甚至荃湾警署的权力。
当然,这些警署警长对周昱昆指令能落实多少是个问题。
名义上的权限不等于实质掌控的权限。
秃顶龙总算是松了口气,场子都恢复了正常,他心里对林楚君的怨气却丝毫未消,甚至更胜以往。
揸数王太亨也深深忧虑兆辉楚君这公母俩的结合,给他们和字堆带来了极不稳定的因素。
“龙哥,昨天君越沙数,亡命辉故意问龙头,就係有意要挑起我们和字堆的内讧升级,他如果支持‘和安丰’的龙头,过了年的龙头换届可能有啲麻烦呀……”
虽说和安丰的张胜先是在秃顶龙支持下登上龙头宝座的,但当时他不支持张胜先也不行啊,毕竟张胜先的父亲是前任的和字堆龙头,是秃顶龙的大佬。
秃顶龙要是不支持他昔日大佬的儿子,江湖人怎么看他?
和字堆龙头张胜先过度是个必然,过度几届呢?秃顶龙开始认为五年可能是个必要的时间,这五年淡化张氏父子对字堆的影响,也能叫人看到张胜先的‘无能’……
兆辉横空出世,联手秃顶龙的几番作为,先后做掉‘毒嘴明’和另一个和字堆大佬‘金牙麦’,继而又扫平沪青会,使秃顶龙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个时候太多人认为秃顶龙在即将来临的明年龙头换届选举中能够直接取代张胜先,直接改变和安丰龙头堆这个历史。
因为现在‘和安乐’的实力已经超过和安丰三分之一。
兆辉在君越讲数有明显的支持张胜先的意思,这叫秃顶龙十分的不满,但又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和兆辉闹什么矛盾。
“你话扑街辉会支持张胜先咩?”
“龙哥,和字堆唔内讧的话,亡命辉係冇机会的,他只能在北角发展他的‘和安永’,毕竟深水埗已经被我们瓜分,只有福华街例外,但一条小小的福华街根本唔值一提呀,可姓林的女人係唔甘心放弃深水埗的,因为她名下的产业大部分在深水埗区,他们肯定要支持和字堆内的一股势力同我们争。”
“他们就选中了张胜先?”
“係呀,张胜先有大义名份在嘛,就係其它几个字堆唔同样借着‘丰字头’对龙哥你阴奉阳违?”
“那你点算?”
“我们目前唔好对那公母俩出手,但係,张胜先呢?”
“……”
秃顶龙明白揸数亨的意思,搞掂张胜先就扫清了障碍。
“阿亨,张胜先一惯示弱以人,其实他隐藏的很深,别看他外表儒雅,但真要搞掂他係唔容易的。”
“我知呀,龙哥,但事在人为嘛。”
“先把钵兰街的瓜分搞掂,我们再琢磨这个事。”秃顶龙还要再细仔考量一下揸数亨的提议,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千万不能急,一急就可能出错。
……
铜锣湾,某独立屋。
张贵元有晨练的习惯,晨练对象自然是比自己小了18岁的姨太太,在七十年代的香江,姨太太这种产物仍是有些身份人的另一类畸型的表征,哪怕71年港府就明令一夫一妻制了。
但是二房三房四房对于成功的男人来讲仍禁绝不了,不走形式,照样安排实质,谁也管不了,何况大众观念未改变。
张贵元这个晨练是其老父亲留下来的秘密养生之道,晨时体力最为充沛,而夜里是一天中最疲惫的时段,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九时,张贵元出发直奔丽池。
在车上他的心腹问了一句话,“大佬,你唔争龙头?”
混到‘坐馆’的高度,最不缺的就是心腹。
“争乜鬼咩?同字堆一盘散沙,那个龙头有乜鬼用?就是老联老和也都一样,各自都有自己内部的头疼事,站的越高就摔的越惨呀,低调啲发财就得,礼都备妥啦?”
“大佬,备妥,我们有必要讨好嗰个亡命辉?”
“你唔懂,形势比人强呀。”
“大佬,亡命辉就係林楚君的一条狗嘛,我懂啦……”
“扑伱阿母,这种话唔要在外面讲半个字,你坏我好事我就先冚你家铲呀,他有做狗的本钱,你也有咩?你有我还要睇他的脸色?”
“係,大佬。”
头马被老张一顿喷不敢再分辩。
其实张贵元不傻,甚至知道亡命辉要利用他搞垮同字堆,和安永对铜锣湾甚至整个湾仔虎视眈眈,他心里也有数。
但凭自己的‘同敬’是对抗不了‘和安永’的,同字龙头的死更直接令人震撼到。
最最关键的是亡命辉背后有林楚君撑着腰子,而林楚君现在是影响到警务处的角色,谁能小觑这个小女人?
有个大亨爹地真是不一样,把路都铺到这种地步了?林大亨的林氏产业不崛起都对不起林楚君啊。
要说对亡命辉没羡慕嫉妒恨那是假的,太多人都红了眼。
想亡命辉挂掉的人真不知几多。
不过有些人实在命硬,不仅没死还混的更好呢。
气运这种东西是无形的,但能从一个人发展轨迹看到气运强弱的痕迹,在兆辉身上体现的极为耀眼,从他出狱以来,被大气运笼罩,一路高歌猛进,短期内就完成了别人可能十年都做不到的事。
虽说这个过程也付出了代价,甚至危胁到生命,但正应了那句大难不死才有后福的说法。
不敢搏命的话你肯定不会收获同等系数的幸运。
张贵元的聪明在于,懂得靠向大气运笼罩的人,去沾光。
在丽池见到兆辉,老张笑的都有点卑躬屈膝的味道,但他本人丝毫不觉得有问题,他头马只能装没看见。
至于他大佬同兆辉谈了些什么,头马也没资格参与进去,大约一个小时后张贵元离开了丽池。
一直到他上了自己的车,驶出丽池宫脸色才变黑。
“大佬,点啊?”
“我想叼了林楚君的臭閪,你帮我安排下?”
“……”
头马不由懵逼了,但他听的出,这是大佬的气话。
“大佬,我……”
“闭嘴啦,回去搵个忠心的细佬,去趟砦城狗棚……”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