砦城，狗棚。
老狗夜里烫了一壶药蛇酒，一个人在独酌。
桌子上还有一盘驴肉、水煮花生、还有些生蚝海鲜。
铃铃……
电话响了，老狗先睇了一眼立钟，时间指向夜20点20分。
他又回头望望门口，两个心腹细佬在食烟。
后堂是厨娘还在煲靓汤。
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老狗这里有些死寂。
而在他的狗棚中，从来都弥漫着一股死人的味道。
他两个细佬徒弟身上都拴双狗，从来如此，个个都是玩狗的精道高手。
后院里还不时传来几声粗豪的劝酒笑闹，他们都是狗棚老狗的人，这几个就更生猛，他们配有微冲MP5，谁要是来动老狗，真不知道会怎么死？
但凡老狗的人都是拴双狗的猛人、杀胚；
实际上老狗立足江湖不是凭名声名望，那冇屁的用？要立稳还是得靠实力，仔们都换了新枪，是楚君提供的德制品。
老狗不会放出他们去当杀手，他就是求个自保，否则被当局知道他有微冲，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他啦。
楚君的这些货是要转销到泰缅新马柬越等国的。
没谁知道老狗通过阿芈与楚君取得了绝秘的合作关系。
“边个？呢度係狗棚。”
“老狗咩？”
“係我老狗，做乜？”
“买两条人命呀，秃顶龙和亡命辉。”
对方声音阴沉沉的低，还沙哑，根本听不出是谁。
老狗也不会问是谁，这是江湖规矩。
“唔好意思，这个生意有啲大，狗棚怕接唔住呀。”
“狗叔，你讲笑咩？还有你唔接的你买卖？”
“这样同你讲啦，之前有买亡命辉命的，结果深水埗晒出五具越籍枪手的尸体，我都唔怕同你讲明，那五个越籍人係我狗棚第一流的越籍杀手团，但係他们一夜团灭，你话我这买卖还点做呀？后来也有人要买亡命辉的命，但冇越籍杀手再接，大圈係有接住，可同之前五越籍一样，再次晒尸啦，你知唔知因为扑街辉，我狗棚生意都快冇得做啦？幸好我唔以此维生，再就係秃顶龙，那係万人字堆的大佬，全港边个敢杀他？你要废掉我老狗你就明讲嘛，扑街，对冧秃顶龙，我跑路未出公海就全家喂鱼啦……”
狗叔当然不会接杀秃顶龙的生意，这生意死亏，冇赚。
明天秃顶龙死，后天他狗棚就灭。
“咁噶，狗叔，我雇几个枪手做保镖，几多钱？”
“这个我可能帮你谈，狗棚就十抽一啦，你中意越籍还係大圈？又或新马泰倭韩籍枪手？”
几多逃难在港钻进砦城的亡命徒都有在狗叔这里备案，因为狗叔能帮他们搵到食，更可能大捞一笔后衣锦返乡。
再就是狗叔不会出卖他们，很安全，这同样是江湖法则。
所以各国的亡命徒都有，欧美籍南非黑人都有。
九龙砦城就是这么奇葩，收容各类精粹。
“能听懂港语的最好嘛。”
“都混了几年，简单的港文唔係问题，越籍就贵啲，他们够狠、够忠、也懂啲江湖规矩，其它的我老狗就唔担保。”
“那就越籍喽，一个枪手几多钱？”
“按天收费的嘛，一天就一万喽。”
“我叼呀，狗叔，一天一万，你点唔去抢银铺啊？”
“扑街，同你狗叔讲话客气啲，小心扑了街。”
“呃，对唔起，狗叔，我失口了嘛，这样狗叔，我雇4个越籍枪手10天，30万得唔得？”
“35万，一口价，唔好再讲。”
狗叔也给出了底价。
“OK，狗叔，你帐户我知道，十分钟后你电话查帐，枪手乜时间能到位？”
“夜了嘛，我还要筛选4个出来，眼下越籍冇4人团队的，另外还要备弹洗枪，今夜肯定冇可能到位，明天上午十点就一定到位。”
“哦了，狗叔，”
“……”
狗叔也冇讲其它，挂好电话皱了下老眉，买秃顶龙同亡命辉两条命的人，会係边个呀？
就今夜的江湖形势来看，这个人应该是被兆辉他们针对的沪青中人？李九如就肯定是背后大佬，钱就他出……
狗叔当然知道今夜的江湖风暴是谁掀起来的。
铃铃铃，又来电话了。
扑街啊，叫不叫你狗叔食饭啦？
老狗又接起电话，“边个啊？狗棚。”
“狗叔，我买个消息。”
“讲喽。”
“今夜江湖唔肃静，已起风暴，我就想知边个居幕后？”
“十万块。”
狗叔给了价。
“还有，狗叔，今夜北角丽池会唔会被插旗？会的话係哪堆的马？这算唔算一个消息？”
“可以算，但钱就二十万！”
“狗叔敢开价，就係讲知道啲内情喽？”
“扑街，唔好咁多废话，有啲内幕就係人家放在狗棚搵我卖出好分成的嘛，你傻乎乎知乜鬼咩？要係你这句也算，这个可以给你便宜啲，五万好啦。”
“……”
对方被老狗噎的够呛，干笑道：“狗叔讲笑啦，之前两个消息30万有啲贵，25万得唔得？”
“要唔明天你来买后一个消息？我只算你5000块钱。”
“好吧，狗叔，十分钟后你查一下帐，我就十分钟后再打你这支电话……”
“OK。”
狗叔挂了电话，抿了口酒，扔了两颗花生进嘴，喊一个徒弟过来，叫他去搵4个越籍枪手来，徒弟应诺一声去了。
徒弟才走，老狗就又拿起电话拔林氏货仓。
……
“辉哥，狗叔搵你。”
阿芈喊兆辉接电话，时间还不到八点半。
兆辉正点燃支烟，起身过来接线。
“狗叔。”
“靓辉，今夜风暴幕后主使係边个卖十万块得唔得？”
“才十万呀？狗叔，有冇搞错？那你就讲幕后主使係石硖尾疯狗雄雄哥好啦。”
“OK，第二个消息係边个插旗北角丽池，20万得唔得？”
“卖早就唔值嘛。”
兆辉笑道。
“拖到几点呀？”
老狗几聪明，知道兆辉在讲乜。
“现在快八点半了，九点，20万就卖喽。”
“OK，还有桩事，有人买你同秃顶龙的两颗头，我睇除了北角丽池冇别人呀，我未答应，他就改为雇4个枪手自保，明天可能私下里给枪手加钱，再对你们动手嘛。”
“沪青的老嘢几有钱咩？抄他屋底都抄唔到他家财呀。”
“废话嘛，人家钱都放在银铺啦，扑街。”
老狗嘿嘿直笑。
“好，我挂线先，狗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