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兆辉都在忙着同来货仓的江湖人谈借兵。
疤眼华经过一夜的考虑，次日上午来同兆辉秘谈，同意过档，但就是另借十万块，因为这阵子他太缺钱，不到200马都快养不住啦。
“唔讲借的话，过档就当我给你80万，但对外你要讲60万，懂咩？”
“懂，我懂，辉哥，你安心，我唔会讲漏嘴呀。”
疤眼华对兆辉的慷慨很是感动。
“过档的事就唔要先嚷嚷出去，等大事搞掂再讲。”
“知道，辉哥，乜时候做嘢？”
“回去等我电话就得。”
“好。”
谈妥的几支人马都是拿到兆辉的这句话，‘等我电话’。
具体要搞掂边个？哪天又或哪时，他们都不知。
其实，兆辉都冇决定动手的时间。
同一时间，也传出了秃顶龙和金牙麦再次吵翻的消息，上次福华街晒马延续下来的一场讲数，结果谈崩了。
很多人感觉到和字堆各字头的马仔又频繁调动。
一时间，深水埗又笼罩在了不同寻常的气氛中，不少人目光睇住这边。
而这个时候，罗耀东正在去西贡的路上。
他被拿掉了探长，发配西贡守水库，那边新建的水库缺人守，我叼！
罗耀东脸黑成一块铁片，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出半年就可能被剥掉这身皮？那时香江还有自己立锥之地？光是和字头一些老冤家都要追砍自己。
“你也睇到喽？现在的警队就係这样，林楚君这样的加上鬼佬，还有周探长，他们在深水埗要整边个唔係一句话咩？”
白龙似看透了这种现状，冇耐心再耗下去，“东哥，我决定了，我辞职到中区那边做销售呀，做的好每月1800-2000块，还唔用担惊受怕过日子。”
“你去吧，江湖的确唔适合你，”罗耀东觉得白龙骨子里有点太正统，但现在皇家警系就是这个鬼样子，你合不上拍怎么混？大家收黑钱，就你不忍心下手，别人就视你为异类。
同白龙聊过后，罗耀东就在钦州街搭了巴士上路。
他一路琢磨就这样去了西贡守水库，那自己这一生就完了，又岂能甘心？
车到了九龙塘附近，罗耀东跳下车，去了路边的公用电话。
“豪哥，我係深水埗警署的罗耀东，能唔能安排我见下蓝爷？”
“屋邨的东仔？你还记得我咩？”
“係我，豪哥，我点会忘掉贵人呀？三年前我能进深水埗警署还係豪哥你安排的……再讲，我们都係同一屋邨的嘛……”
“你条扑街唔係跟林家嗰个二小姐混？搵我安排你见蓝爷？搞乜鬼呀？”
“豪哥，电话里唔方便讲……”
“我在‘杜老志’，你来呢度搵我好啦。”
这时候一提杜老志，谁都知道它是香江三大夜总会之一，另两家是百乐门和皇宫夜总会，香江富绅们的夜生活基本都在这三大夜总会里过。
这位豪哥是蓝爷身边得用心腹之一，杜老志可能有蓝爷的股在里面？
当然，这些不是罗耀东去琢磨的，他只要需要一个进身之阶，不知道随身包里这些东西蓝爷感不感兴趣？
挂掉电话，罗耀东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林楚君你选了亡命辉，那就不要怪我了，我罗耀东是绝不会认命的。
……
“嗰条扑街送来这嘢（东西）？”
蓝爷就是四大探长之一，他已经退休三四年了，其实也是警觉性高，人家这叫闻风避祸，聪明人永远都是聪明人。
阿豪恭立在一边，他道：“大佬，係深水埗一个被发配的警员。”
“哦，”
蓝爷拍了拍那份东西，“他想靠这啲卖掉别人上位咩？”
一沓子材料都是林楚君的黑材料。
“蓝爷，这个扑街三年前进深水埗係我搵人脉安排的嘛，他与我一个屋邨出来的啊，那时係想着培养他一下，”
“呵呵，”蓝爷撇嘴一笑，“他係唔脑子秀逗咩？还想扳倒林楚君？”
“大佬，这啲材料……”
“阿豪，你跟了也有十多年啦，仍睇唔清形势咩？我同你讲过唔係一回了嘛，四大探长的时代已尾幕，老吕就最鸡贼呀，比我还早一年辞职，你以为他唔想继续捞钱咩？”
“呃，大佬，我睇唔懂嘛。”
阿豪心虚起来，只听蓝爷的话就知道罗耀东这回做差了。
而且叫他看出来，楚君这个小女子居然在蓝爷心目中有不俗的评价？
蓝爷跷着二郎腿，手压在那沓子东西上面，右手挟住雪茄，微微点指阿豪又道：“这个林楚君前啲时都唔算醒目，就係近啲日子在深水埗江湖风暴中突然冒出来嘛，抛开她有个大亨爹地唔论，她同和字堆秃顶龙的关系才关键，我睇秃顶龙明年要上位和字堆龙头呀，这个女仔的地位亦要水涨船高，怕都唔比昔日的四大探长差……”
乜鬼？
不比四大探长差？这么牛逼一个小女人？
“她咁年轻，你以为鬼佬处长们係睇她有个大亨老豆抬她上位呀？那你就想错了，香江还係英租，在他们眼中哪怕係大绅都只算个高级奴仆，又点会将这只大绅的女仔当回事？唔过係个孭镬的嘛，出了大问题就推出去喽，唔出问题那係她幸运，现在睇林女仔的手段，我都要道一声后辈可畏呀！”
“大佬，你唔睇好这啲材料？”
“冇用的，只会得罪人，尤其係我们这种退隐的，在后生仔眼中只係一条老嘢啦，我要将这啲材料递进警务处係冇问题，但你一定要信鬼佬处长会第一时间拿去卖给林永泰，那时候我们就得罪了正当红的人……”
“大佬，以你在江湖上的威信……”
阿豪都不信边个敢动蓝爷？
蓝爷摇摇头，“我早讲啦，四大探长的时代已经落幕，边个还强自出头肯定死都唔知点死啊，别人我唔敢讲，就近日威名几盛的坑东亡命辉，你话他会将边个放在眼里？江湖人有一条铁律，叫挡我者死，当年谁挡喺我面前，我一样对冧他呀，你懂未？”
把阿豪训了一顿，挥挥手让他离开了，一个二五仔想见我？秀逗了啊？
“阿泰……”
“蓝爷，您吩咐。”
“夜里你亲自去一趟林氏货仓，亲手把这啲交给林楚君……我送她的。”
蓝爷叼住雪茄继续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