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是福华街事件的收尾。
本来兆辉阿虎他们还有可能赶场,但是后来他们在海上逛了一圈,回来都半夜了。
次日,林楚君递了份报告给警务处。
大意就是讲福华街事态的演变及后续可能发展的形势。
‘……深水埗最大的毒枭‘毒嘴明’于昨夜准备乘船逃去湾湾,被我巡逻艇水警击毙在海上,深水埗水警巡逻艇23名水警佐证,同时被击毙的还有湾湾四海堂老红棍‘湾湾熊’,此人係通往湾湾海路上最大的船枭水匪,另,昨夜和字堆在福华街大晒马只係抢‘毒嘴明’留下的地盘和一啲私货,事态唔会持续恶化,基本已落幕,深水埗治安秩序很快恢复常态。’
报告上去以后,一个鬼佬副处长就打电话搵林楚君。
“林督察,私货係指……”
“一啲粉喽,长官,”
“你们的态度係……?”
“长官,唔丢块骨头点叫一堆狗去抢呀?您讲係唔係?他们抢过了,地盘分完也就冇事了嘛,对了,长官,您夫人得唔得空闲?我想请她去半岛酒店喝下午茶……”
“当然,有空。”
鬼佬副处长秒懂,私货的好处要拿给他夫人嘛。
“长官,下午四点我在半岛酒店恭候尊夫人大驾。”
“歪瑞古德,古德……”
你指望鬼佬不拿钱?
他就一直盯住‘私货’问你,问到你给他‘好处’。
……
可能昨夜忙的有些过头,楚君多少有些疲惫,从警署出来没回货仓,而是去了坑东的陈记食档。
在食档给货仓的老妈家姐打了电话,讲食过午茶回去。
中午就在陈记食鸡。
她同阿芈坐在一起,旁边一桌是正啃鸡的兆辉阿虎、细虹三人,两条扑街一个比一个能食,每人一只鸡怕是不够的。
楚君一边食鸡一边小声同阿芈说话。
“阿芈……”
“二小姐。”
“将二与小去掉,以后只能叫姐,懂未?”
“懂咗,姐。”
“乖,讲啲正事……”
她把声音就放到很低。
就见阿芈频频的颌首……然后就去打电话。
兆辉有些疑惑的睇楚君,却看见她眼里掠过的一缕杀机,微一琢磨就知是边个惹到这位二小姐。
一定就是金牙麦嗰条老嘢。
“你条粉肠慢啲食啦,又冇人同你抢……”兆辉把啃净的鸡腿扔在桌子上,对阿虎讲完就朝楚君那张小桌行去。
“知道咗,大佬,我食量比你大嘛,细虹,再俾我啰五条鸡腿呀……”
“老豆,再俾呢个食货拿几支鸡腿啦……”
“OK,”
老豆在厨堂答应。
那边,老鬼和师弟袁瀚宗两个人小酌,现在他们就是陈记食档的两条长驻老使。
不过有这二位在这坐镇,再加上一个阿虎,兆辉很放心。
陈记食档的人还不少,因为老陈做的陈记煲仔不仅量足、味浓、价格也不高,一下就吸引了大坑东好多穷苦打工人,可以说这两天食档天天爆满。
兆辉他们在的里间有三四个小桌子,这里是不对外的,是师傅师叔待的地儿,平素老鬼师傅还开诊,收费极其低廉,顺便传授细虹医术。
兆辉一屁股坐到楚君身边来。
经过昨夜的乱石滩一战,他们间的距离已经要抹消掉,做的都是大事,谁再不信任谁,那就不是同路人。
再说二人心中自有情意,眼神交融一起时都有点缠绵味儿。
谁叫昨天乱石滩太冷,冷的楚君一屁股坐到了这条扑街的怀里取暖。
想到昨天的事……楚君还有些面烫。
“扑街,离我咁近做乜?”
“你身上香嘛。”
“你点唔去食屎呀?”
楚君小声啐,俏脸红扑扑的靓到没人有的地步。
在这里当然不敢大声骂他啦,珍姨就在那边不时瞟来一眼的嘛。
要是叫珍姨看到自己不淑女,楚君都没脸再进陈记食档。
“二小姐,我刚食好鸡腿呀,你就别乱推荐啦……讲下,边个又惹你杀机泛滥?我去对冧他俾你消气……”
“你猜唔到咩?扑街。”楚君没发现自己现在同他讲话时不时就会流露出撒娇口气。
“那我猜下……”兆辉一打腿蹲起来,脚后跟贴住自己屁股的蹲法,这年头儿最常见的就是这类蹲坐法,满大街都是。
他点着烟,还把皱巴巴的烟盒放在桌子上,才道:“唔会係金牙麦吧?”
“你脑壳果然靓到冇人有呀,点(怎么)猜到的?”
楚君声音温柔起来,美眸中闪过异色,这扑街真是聪明,混乜鬼社团啊?一想到兆辉混社团,现在还是最小字头‘和安永’的坐馆就纠结。
“能惹你痛恨的唔多,也就係昨夜福华街的大晒马喽,幕后推手係金牙麦嗰条老嘢,这仲用猜咩?明摆的嘛,唔过……”
“唔过乜?讲话痛快啲呀,”
楚君就喜欢冲着兆辉‘吼’‘啐’‘骂’,这似乎是她表达特殊感受的一种方式,她要同你客客气气的,那就是保持了相当远的距离。
“唔好对金牙麦出手呀……”
“点解?”
“……”兆辉开始装个深沉,缓缓抽烟,一付拿腔捏调的姿态,结果换来楚君柔荑纤指直接拧到他大腿上去。
“啊……”
“你条扑街,唔好坐近在我面前扮靓,会被掐死的嘛。”楚君戏谑的笑。
兆辉痛的龇牙,伸手去攥她手时,她却飞快抽回。
那边珍姐望过来,瞪眼兆辉,“衰仔,你又欺负楚君呀?皮痒咩?”
“……”兆辉一脸懵逼,“老妈,你嗰只眼睇到我欺负她?”
楚君差点没喷笑。
她朝珍姨吐吐香舌,“冇啦,珍姨,我同他讲啲事。”
“嗯,他敢欺负你就同姨讲,睇我唔整死这衰仔,”老妈一边又瞪眼兆辉,一边还朝他晃晃自己的棉花拳,也就捶捶自己儿子,捶别人就不够睇。
兆辉懒得搭理自己亲妈了,苦笑对楚君低声讲:“会吸引仇恨的嘛,人在江湖行,唔好结怨太多呀,有时候要懂得保护自己嘛,再讲你係有身份的人,小嘢就交俾别人做喽。”
他瞥了眼正打电话的阿芈,又道:“你搵砦城狗叔做嘢?”
“你话湾湾海上通道值唔值钱?”
“……”
兆辉就有点明白了,“搵老狗卖掉通道?换他安排一下金牙麦係吧?”
“你睇妥唔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