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辉要扫荡福华街?
好呀,毒嘴明这一阵子太嚣张,他‘和安泰’的仔已近五千,更撑起了毒嘴明的野望。
尤其毒嘴明跟‘老义’瘸子走的好近,散货面也不断的扩张,深水埗十数屋邨、数条街都有粉佬出没,尤其福华街都快成粉档一条街了。
“大佬,散粉真係条财路,毒嘴明自从拿到老义的粉就开始发达了,如今更同字头的其它几个大佬也谈扩展粉档……”
“我叼伱老母,阿怀,你个扑街係唔係也与他合作勾连呀?”
秃头龙突然发作,眼瞪的有如铜铃,凶威毕露。
门口一条猛汉就走了过来。
这更是个秃头,一根毛都没的那种,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脸上都是横肉,露在小布坎衫外的双臂筋肌纠结,青纹盘绕,显得狰狞又威悍。
尤其他两个肩膀头上,各纹着一朵刺眼的牡丹花。
这就是传说的‘双花’,后来人家讲的鬓插双花之类的只是为了好听罢了,又不是做新郎倌或考中了状元,插个毛的花啊?
而肩纹双花才是洪门‘双花红棍’的正统识标。
“大佬……”
他目光狠狠盯住中年人阿怀,请示自己大佬要怎么做?
秃顶龙朝自己的头马‘双花胜’抬了下手,他眼仍瞪着阿怀,道:“你自己讲,有冇同毒嘴明勾连?”
那个阿怀的冷汗就下来了,噗嗵一下跪倒,“大佬,他、他……”
“我相信他再嚣张也唔敢威胁你的家人,他给你钱了咩?”
“係、係的……”
阿怀的目光已经垂低,不敢再看秃顶龙。
“跟着我,叫你受穷了……”
秃顶龙忽然叹了一声,目光望向了头马‘双花胜’阳永胜。
双花胜就明白自己大佬的意思了,上去一把拎住了阿怀的衣襟,提起就朝外走,人在他手里好象没什么重量。
其实不用怀疑这时代的‘双花’红棍,一个个真的好能打,好威勇,不论是已经挂掉的‘魔王勇’,还是眼前的‘双花胜’,他们都非常之猛。
“大佬,大佬,饶我,我知道错了,大佬……”
啪。
双花胜抬手一个大巴掌就糊在阿怀脸上,打的他口鼻冒血,声音再吐不出来,“阿威,带这条扑街去睇下他的屋底,乜鬼都抄掉。”
“知道胜哥,交俾我。”
门外另一条猛汉阿威,挥挥手,几个精悍马仔上来就把阿怀架走。
阿威,秃顶龙‘和安乐’的又一条红棍,虽未晋双花,但也是一等一的猛人,他与双花胜都是秃顶龙的死忠,兼有师徒之义。
“大佬,你唔要同那条扑街动气,抄掉他屋底来睇,再行堂法。”
双花胜返来,憨乎乎的居然懂得安慰自己大佬,不象他这么粗豪的人做的事,其实,阳永胜是粗中有细的人。
“阿胜,他跟我的年头唔比你短,我未想到他戳我背脊(背叛),三刀六洞你安排阿威去做,送他痛快啲过桥……”
“係,大佬!”
秃顶龙眼都有点红了,心中是痛,但更痛的是因为细佬的背叛。
……
当日下午,‘和安乐’坐馆大佬秃顶龙带着一堆人到了福华街。
有人睇见秃顶龙和双花胜,以及‘和安乐’揸数王太亨三个人进了永济茶楼,约一个小时后出来便放出了话,‘和安乐出价420万,买永化堂插香和字堆,另冠名‘和安永’,次日恭请和字堆龙头出面主持插香仪式,今日会更散江湖帖。’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就轰动了香江。
江湖上数得上号的字堆坐馆乃至龙头都在天黑前接到‘和安乐’秃顶龙送的帖。
420万买永化堂过档插香?
这个数字在73年时相当的惊心动魄。
但不少江湖人认为值了,新堆‘永化堂’是没多少马,但是有三条红棍以上的猛人,亡命辉、杀神举,还有‘紫面天王’罗擒虎。
他们任何一个晋‘双花’都冇人会置疑。
兆辉送走秃顶龙,脑海里回荡着秃顶龙临行前同他说的那句话。
‘阿辉,名份有了,想做乜就做乜喽,我秃顶龙撑住你呀。’
当时,兆辉微笑颌首回了一句‘有大佬撑我,万事冇忧呀!’
……
啪!
看完‘和安乐’坐馆帖的毒嘴明直接摔碎了手中茶杯。
“秃狗郑,我叼他冚家母嘅臭閪,俾狗屎辉撑场?要铲我格屎咩?我先送他过桥去拜下阿婆孟呀……”
他回过头,盯住心腹师爷‘肥仔朱’朱利宥。
肥仔朱低声道:“大佬,我这就使人联络砦城老狗……”
“最好就搵老义的人去做。”
“大佬,老义八罗汉挂了阿耀,他同阿彪如手足,昨夜阿彪去过狗棚的,但他冇钱……”
“钱我就唔缺,呢口镬就让他来扛,多俾他一份送秃狗的钱嘛。”
“我知……”
肥仔朱转身去了。
毒嘴明这时才低下头,把桌面上一条‘白’小姐猛的抽进鼻孔。
老嘢秃狗龙,同我做对?活腻味了吧?
“大佬。”
这时,一个心腹细佬勿忙入来。
“做乜?”
毒嘴明不耐烦的睇了眼他。
“大佬,刚收到消息,和安乐开堂把草鞋阿怀三刀六洞了。”
“关我乜鬼嘢呀?”
一脸不屑的毒嘴明凝着暴戾的神色,又道:“使仔先盯住林家那个二小姐,俾石硖尾的‘疯狗雄’递个话,只要他叼咗林二嘅臭閪就送他去湾湾过神仙日子,仲能入竹联扎草鞋……”
“係,大佬,我去安排下。”
……
砦城,狗棚。
狗叔摁下电话,残眉就蹙了蹙。
“阿芈……”
“狗叔,”
阿芈应声从一侧的厢房行出。
“狗棚唔係你存身之地,去搵亡命辉赌一局喽,胜就同他拿20万返乡,败就替他做嘢,你……懂我的意思?”
“他会同我赌咩?”
阿芈清秀的面庞掠过一丝疑惑。
论脑她怎么及得上砦城老狗?八个她都不够睇的。
“你捎句话给他,他就肯定同你赌呀。”
“点讲?”
老狗招招手,然后附在阿芈耳畔讲了句话。
听的阿芈神色一愕,有些诧异的望着老狗,似乎感觉有点反常?
“傻囡,唔要拿呢种眼神睇我呀,讲唔准我以后都要你来罩,你知江湖上几多人想我挂掉?冇一千也够八百,还都係大佬,呵呵……”
“狗叔,我现在就去?”
她似乎明白了。
“对,晚八点前就一定要见到亡命辉,再迟……时间怕太紧嘛。”
“知道了,狗叔。”
阿芈用力点头,毅然转身离开。
夜色下,暗潮已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