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森睇了眼柳师爷,你看看现在的后生仔,脑壳几犀利呀?
讲数要钱都叫你自己开价,只捧你一句‘堂堂坐馆’。
福义弘再小还有近两千仔撑着,老福涛真不要脸的自贬身价,以后江湖上不能立足先不说,兆辉都未必接他的贬身价。
价谈不拢,那就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喽。
你能花钱搵来枪手,别人不能咩?
但是兆辉能对冧五个越籍枪手,叫他们晒尸荒野,你老福涛行不行啊?
“好,阿辉,刚才你讲的我帮你带给那个扑街,由他自己决断喽,另外我想同你问一句,贵师兄有冇可能过档其它字堆呀?”
他不提过挡福耀安,只问杀神举会不会离开你‘永化堂’?能的话他福耀安也不是没机会收下这尊杀神,无非是比钱多嘛。
“大佬,少林永化堂的来历,听过未呀?”
“这个……唔曾听过,二哥你听过未?”蒋云森转头问一直没插话的柳师爷。
那柳师爷三角眼微眯配合道:“冇听过,唔如请教阿辉呀。”
他微微拱手,算是相当给兆辉面子了,毕竟人家是福耀安的揸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耀角色。
在字堆里除了龙头坐馆,就属‘揸数’最牛叉啊。
兆辉笑笑点头,这二人即使听过,也在这里扮傻充楞。
他道:“我只讲一句,昔日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艺出永化堂,我两个师兄弟罗擒虎、王举皆为永化堂传人,叛门的代价……係废艺。”
闻听此言,蒋云森和柳承康都莫名一震。
永化堂规矩咁狠咩?
尤其洪门总舵主陈近南被拎出来讲故事,让他们更……冇语。
兆辉谈兴索然,人家装不知永化堂为何物?讲咁多废话徒惹人厌。
“係咩?陈祖竟艺出永化堂?”
柳师爷三角眼中隐藏着一丝戏谑的反问。
蒋云森摆出一脸唏嘘神情静坐。
兆辉也只一笑,“都係啲陈年旧事,唔提也罢,大佬,我要讲的其实就一句话,我哋师兄弟为一体,难就同当,福就共享!”
“好,阿辉,我晓得了。”
随后,福耀安龙头一行人便离开。
……
清水湾一幢别墅。
蒋云森蒋宅。
做为蒋氏子嗣,他十多年前未成为福字堆龙头时就住这边了。
蒋家又不缺钱,更不缺楼宇宅地等产业。
蒋云森不做福字堆龙头比现在更富,做了龙头都不知贴进几多钱给社团了。
客厅中,只有他和心腹头马鹰爪浩、和师爷柳承康。
“大佬,乜年代了?谁听乜鬼永化堂的?还拎陈祖出来晒?我睇亡命辉那条扑街去天后庙摆滩卜命得了,做乜鬼的堂口大佬咩?”
在鹰爪浩的眼里,什么永不永化堂?抢我盘口利益就照斩不误,陈祖艺出你永化堂?我还讲洪门五祖是我福耀安的,叼伱阿母呀。
蒋云森扫了眼头马,又睇了眼柳揸数,就知道现在的江湖人根本不认什么永化堂,你就是把陈近南尸骸摆到这晒,都冇边个惊你。
世道早变了,人心更变了,逝去的就是逝去了。
但是,他心里知道,永化堂还真是洪门发源地,30多年前他还小的时候,跟父亲见过唐人街的司徒大佬,他亲口说过永化堂的典故。
就算自己认,揸数与头马都不认,那就冇意义,因为眼下的福耀安掌实权的是柳揸数,自己好心累,已经不想过问更多。
“二哥,你点讲?”
蒋云森还是要问问柳揸数对亡命辉的看法。
柳师爷蹙着残眉,沉吟道:“大佬,我话阿浩讲的也冇错,时代唔同了嘛。”
“我知了。”
蒋云森颌首:“福义弘扑街涛那边你递话,叫他自己思量……”
“佢若唔肯就范……”
“随他去,但有一条,我福耀安唔介入与亡命辉有关的任何纠葛,对外就讲福字堆唔与永化堂为敌好了,把我的话传俾堂口,边个敢坏规矩,就开堂给他睇下法刃锋唔锋利。”
这是蒋云森的态度,永化堂也好,亡命辉也罢,他不准备去招惹。
“好的,大佬。”
“扑街涛与亡命辉的过节係私人恩怨,福字堆唔介入。”
“可外界一但传开……”柳揸数蹙眉。
蒋云森道:“他自己都讲花仔强搵来五个枪手收亡命辉骨骸,这係江湖规矩咩?边个眼肓睇唔清幕后主使係他扑街涛?福字堆再介入,给江湖人睇我福字堆的笑话呀?”
这话就有点训斥柳揸数的意思。
柳师爷老脸一红,陪笑道:“仲係大佬精明呐,係我糊涂了。”
头马鹰爪浩垂着头,脸上仍存戾气,今夜被傻虎刮了面皮,他心中暗恨,有机会就一定要找回这个脸面。
……
半夜,接过福字堆师爷柳二佬电话的罗胜涛惊怒难当。
柳二佬把蒋大佬的话传达下去,不仅传给福义弘一个字堆,而是福字七八堆,尤其叮嘱‘私人恩怨个人承当’时,罗胜涛都想破口大骂。
老子混字头,哪来的私人恩怨?
恩恩怨怨字头都不罩还混乜鬼的社团呀?
这分明叫自己去扛亡命辉,问题是自己拿什么去扛?
我扛得住咩?好吧……只能用钱。
但自己出价?
亡命辉似乎挺大气、挺仁义?
其实这更叫罗胜涛做难,这价怎么定?
定低了,以后‘老福涛’这个朵就是狗屎一堆,没几日福义弘的仔都要散光,其实花仔强一挂,亡命辉在坑东摇旗,已经拉走几百福义弘的仔了。
不过真正进永化堂插香的听说只有68人,其它都是‘蓝灯笼’。
蓝灯笼好呀,可以扯着永化堂的名做嘢,但真有了什么事永化堂是不认的,毕竟蓝灯笼又冇真正入堂插香,说不是我堂口的人也可以。
街上行的烂仔多了,一人扯一旗惹一事,那永化堂老大给拉去打靶一百次都不够啊。
再说警署也不会盯住蓝灯笼,盯他们有屁用?要盯就是亡命辉。
‘永化堂’头一天开堂,兆辉、罗擒虎、王举这三个名字就被录进了三合会罪案底档中了。
此时此刻,罗胜涛真悔青了肠子,不该买凶做这桩蠢事。
如今怎么收尾?
是花钱的事,可多少合适呢?
他自己都迷茫了,甚至自问,我这条命值几多港币呀?
抽了两支烟,最后揸起电话。
“堂口规费仲剩几多?”
“涛哥,仲剩唔到30万了……”
“乜鬼?咁少?”罗胜涛心底一惊,不过想想前天就给花仔强拿去50万俾了亡命辉那个扑街。
“辉哥,前日就拿过50万呀。”
“这30万你备好。”
“啊?辉哥,冇30万,只27万多啲。”
“唔够你补喽,你条扑街,当你大佬我係水鱼(傻鳖)咩?”
罗胜涛大骂。
“係,涛哥。”
福义弘的揸数大叹倒霉,叼你老福涛阿母呀,你快啲扑街才好。
这边罗胜涛又拔通林氏货仓的电话。
他要亲自同亡命辉讲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