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三从姜蒲房里的窗户跳出去,一路奔向顾宅。
到了之后翻墙进院儿,丘时隐约听到动静,出来一看是神三,便放下警惕。
丘时走到顾匪竹门口,打算给神三开门。
结果神三“嗖”的蹿到了窗户外面,伸手就要敲窗。
丘时看着他的迷惑行为满头问号,问道:“回自己家还走窗户啊。”
神三身形一僵,准备敲窗户的手顿住。
糟!蹲窗户蹲习惯了。
他面上不显,嘴角都没动一下,轻飘飘地转移了脚步,走到门口,好像自己只是简单的走错了一样。
顾匪竹右手拿着一把小刻刀,左手握着一块血红色晶莹剔透的玉石,一点点细致地雕琢。
神三进来他也没抬头,淡淡开口:“什么事。”
神三恭敬低头:“主子。姜小姐问属下有没有镖局,属下便说神识也有押送任务,姜小姐估计明天打算派人去问价钱了。”
顾匪竹手下一顿,把血玉放进了一个垫着绸布棉絮的八宝盒里。
他说:“送酒?那就找几个功夫好又细心的人去押送。”
神三又问:“那价格怎么定?”
顾匪竹用帕子擦了擦手指,看着桌上自己画出的图纸样式,“那就……跟她说,一点好处的价钱。”
神三:???
顾匪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的清潭泛起一丝波澜,嘴角微微翘起。
“就这么说吧,她会懂的。”
“是。”
神三领命退下,给总部写了个信,招来专门传信的黑隼,绑在它的小腿上,说了句:“去吧,小白。”
黑隼极快地转了转脑袋,琥珀色的瞳孔中间竖着一条细小黑线,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
……
姜蒲清早拥着被子,神色迷蒙眼神空洞地坐在床上。
约莫过了半分钟,她往侧面一倒,扑在了一堆软绵绵的娃娃上。
她头埋在里面,声音闷闷的:“青霜。”
青霜听见动静,推门走进来,说道:“小姐醒啦,今天没什么事,要多睡一会儿吗?”
现在姜蒲不用上学,又恢复了自然醒的作息。
她刚醒,声音还带着些鼻音:“不了,我马上就起,你帮我梳头吧。”
说罢从床里面爬出来,把衣服换好。
发髻好难梳,自己怎么都弄不会。
坐在铜镜前,青霜手里拿着象牙梳,顺着她柔顺的黑发,“小姐今天想梳什么发髻。”
“都可以,你看着弄吧。”姜蒲不甚在意。“青霜手艺好,梳什么都好看。”
青霜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容颜明媚身姿清丽的少女,微微一笑:“是小姐长得俊,什么发型都适合。”
姜蒲的脑子终于醒了过来,“青霜,一会儿你找人去神识问下押镖的事情。”
青霜手上动作不断,灵巧地给她挽了一个类似双挂髻的发髻,光洁的额头上留一下一层薄薄的刘海,看起来娇俏又不失端庄。
“好,我这就让人去。”
神识虽说是江湖的组织,但是在祁国某些大城市都有他们的据点。
青山镇附近便有一家。
街边一个很普通的阁楼上挂着“点当铺”几个字,牌匾上刻着一只小小的鸟儿,展翅欲飞。
思远一进门便看见一个懒洋洋的年轻人,坐在木制的高高柜子里面打瞌睡。
跟普通的典当行一样,台柜上打了一整面隔窗,只留下一个半圆形的小洞,留做货物交换。
隐隐约约能从隔窗的菱形小孔中看到里面架子上摆着一些摆件儿,有玉器、金器和各种物件儿。
思远轻轻敲了敲柜台,说道:“我有一宝玉,百银千金皆不换。”
柜台里的小哥轻轻抬起眼皮,从摇椅上坐起来,回道:“只道路途远,一文二钱价可商。”
那小郎君走出那典当小房间,锁好门,跟思远说:“既是别有他求,这位小公子里面请。”
跟着那小郎君进了内室,思远客气道:“怎么称呼?”
小郎君引着他坐着,回道:“公子唤我小拾即可。”
思远点点,道明来意:“拾先生,听说贵地也接运镖任务,我家东家让我来商议此事。”
小拾眨眨眼,脸上的慵懒和漫不经心褪去,坐直了身子盯着他:“敢问可是姜家押送酒品?”
思远看着他眼里突然迸发的灼热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价格好商量。”
小拾咧嘴一笑,“押镖是我们的‘传统’业务了,我们东家也是定了死价钱的。”
思远有备而来,钱他们家不缺,再说一个押镖能用多少。
小拾故作深沉地摇摇头,说道:“给我一点好处的价钱即可。”
思远:???
“什么好处?还请先生明示。”
小拾说:“回去问问你的东家,就知道是多少了。”
之后又问了一些别的,比如要押送多少东西,出发地点和目的地之类的细节。
“请这位小公子放心,等到了日子,我们自会派人到您府上。”之后小拾不再多说,把思远送了回去。
思远一头雾水的回了姜府。
“姑娘,我回来了。”
姜蒲正指挥着厨房给姜枭鹤做吃食,路上要好几天,万一遇不到客栈,她可不想让弟弟啃干巴巴的饼子吃。
“回来了,怎么样,神识怎么收费的?”姜蒲捏着一条肉干,放进口中嚼了嚼,不错,香香辣辣的挺好吃。
思远回道:“那边说,他们不要钱。给他们一点好处即可。”
姜蒲眨眨眼,好处?
突然想起了之前她跟顾匪竹说的话,噗嗤一笑,道:“好,我知道了。”
思远不知道两边打的什么哑迷,问道:“那他们这算是接了这趟活儿?”
“是,你跟爹娘说一声,镖局找到了。我一会儿出去一趟。”姜蒲嘴角噙着笑,很是开心的模样。
姜蒲叫厨师拿了几张油纸,装了点吃食,拎着食盒出门往西街去。
顾匪竹在书房雕刻着那块血玉,神色专注。
突然门外传来丘时的声音,“姜小姐您来啦,快请进,公子在书房呢。”
顾匪竹手一抖,刻刀便落在了左手拇指指腹上,血珠马上滚了出来,顺着手指流了下去。
他顾不得自己,怕玉上蹭到血,马上把玉石放进了盒子收了起来。
而后用帕子随意包了一下,出门迎接姜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