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蒲这些天一直在家休息,不用上学的她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没什么事都不想起床。
不过手里这本话本是最后一本了,她起身准备去街上逛逛。
姜蒲先去了成衣铺子,赵小妮正拿着一个本子学习对账,她没打扰就在一边看了一会儿。
等到赵小妮觉得脖子酸痛,抬头时才看见姜蒲。
“蒲蒲,你来了。”
姜蒲走过去问她:“感觉怎么样呀?辛不辛苦。”
旁边的赵掌柜一笑:“赵姑娘很聪慧,学习得很快,再过半月便可独当一面了。”
赵掌柜给的评价很高,但是事实。
赵小妮做事细心,算账又快,学习的时候还指出了一个店里的账目问题。
“我怎么感觉你瘦了呀?”姜蒲挽着赵小妮的手,感觉比前几天更加纤细。
“没有啦,瘦点更好看不是吗?”赵小妮冲她一笑,没多说什么。
这些天白天学算账,晚上回家赵家人都不会给她留饭,她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因为没跟家里人说在铺子当伙计,每天早出晚归看不见人影,赵母问她都是敷衍着过去。
她已经搬到了柴房,虽然说极力收拾干净了,但柴房终归破败,晚上总会冷醒。
姜蒲没看出异常,只以为她最近是太辛苦了,让她多休息,慢慢学。
没再耽误她时间,姜蒲逛到了书铺准备挑几本新书。
“老板,最近有什么好货?”姜蒲神神秘秘,悄悄压低声音。
没想到背后突然传来顾匪竹的声音,“不知姜姑娘想要什么样的好货?”
姜蒲惊喜转头,“顾先生,好久不见。我以为暑假见不到你了。”
顾匪竹垂眸,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在下没什么事,近来便一直在家。”
“姜姑娘很忙吗?”他微微抿起唇,墨黑色的瞳孔盯着总在他梦里出现的脸。
明明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姜蒲就是从他脸上读出了一丝委屈?
“我……”好像很难回答,是个送命题。
“这里不好说话,咱们去清风酒楼聊吧~”姜蒲眨巴眨巴眼,企图萌混过关。
又去了姜蒲的贵宾包厢,两人对坐。
“姜姑娘,刚才是要买些什么?”顾匪竹喝了口茶。
姜蒲又一窒,怎么刚见面没多久,就提了两个令人窒息的问题。
她内心抓狂,但是面上勾起一抹微笑。
“买些书陶冶情操。”
看看别人的恋爱小技巧。
顾匪竹了然点头。
哦,是买话本来了。
姜蒲转移话题:“顾公子来是要买些什么?”
“买些做画用的颜料。”
“顾公子还会画画?”
“只是略懂。在下觉得青山镇竹林景色不错,准备作一幅画而已。”
姜蒲惊喜,这独处的机会不就又来了。
“我也略懂一二,今天天气不错,下午我们便去后山采青如何。”
她拄着胳膊,小手撑在下巴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淡茶色的瞳孔在长睫下似闪着星屑。
顾匪竹昨天带着烫伤的指尖微微泛红,原本刺痛的感觉现在有些发痒。
这双眼很好看,但是它们并不会一直注视着自己……
那就想办法重新拉回她的视线。
“自然好。”顾匪竹抿了一口茶水,对着姜蒲微微扬起唇角。
他黝黑色的瞳孔像是一个涌动的漩涡,把姜蒲笼罩在他的眼底。
姜蒲被他笑得一愣,向来顾匪竹是禁欲矜贵又淡漠的,看似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但他若是想,便能使他看中的猎物溺毙于其中,无法自拔。
“姜姑娘作画需要什么?我去准备。”
“我就普通的纸笔就好了,走吧,咱们现在去还兴许能看见晚霞呢。”
两人先去了顾匪竹的院子取纸笔,然后一同去了后山。
丘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心里欢呼,“未来夫人本尊来了!”
东西有些多,丘时便自告奋勇跟着。
到了竹林前,找了个凉亭,丘时铺好画纸,说道:“公子,姜姑娘,准备好了。”
顾匪竹坐下:“姜姑娘想画些什么?”
姜蒲坐在石凳上,晃着小腿。“还不知道呢,我想想。”
她软白的小手捏着他惯用的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姜蒲坐在身侧,顾匪竹心底那股郁气才微微散去。
凉亭背后便是一片竹林,阳光如落金般透过竹叶撒落到她身上,光影流动如梦似幻。
顾匪竹提笔,他知道自己想画什么了。
姜蒲看他认真,没有打扰。
低头也在纸上画了起来。
丘时识趣地退到了不远处。
一时间凉亭里只有竹叶被微风吹过的沙沙声,和两人淡淡交织的呼吸声。
丘时看着青年男女一起作画的和谐一幕:手有点痒,想写点什么但不敢,呜呜。
过了几刻钟,姜蒲轻轻放下笔。
呼……好久没画画了。
看来没生疏嘛。
姜蒲喜滋滋地欣赏自己的“大作”。
抬头一看,顾匪竹满脸沉静,抬手落笔之间尽显风雅,连侧脸都好看得不行。
姜蒲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没一会儿,顾匪竹也放下笔。
他当然知道身侧的视线,不仅不觉反感,还隐隐有些享受。
顾匪竹对自己的皮相倒是很有自信,既然知道她喜欢什么,那就给她看什么好了。
“顾公子画了什么?”
姜蒲好奇探头。
顾匪竹把画纸拿起来直接递给她。
上面是用毛笔勾勒的竹林,竹林下一个凉亭,栏杆上有一个女子的背影。
那姑娘发丝垂下,乌发上一只迎春花,仿若无骨似的倚在栏杆上。
看着只有寥寥几笔,所占篇幅也不大,但看画的人第一眼便能被这个背影吸引。
“这,这是我嘛?”姜蒲的心像是变成了一眼温泉,微微发烫,底下还咕噜咕噜冒着小气泡。
“姜姑娘觉得是吗?”顾匪竹对上她湿软的双眸。
姜蒲:救命,他还反问我。这头上的簪子跟你送的一样!
看她小巧的耳根染上薄粉,连圆圆的耳垂都要红了,顾匪竹低低一笑。
“姜姑娘画了什么?”顾匪竹看她的红色逐渐蔓延,终于放过她似的开口。
姜蒲小心地放下他的画,拿起自己的:“你看。”
“这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