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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伯家的小花猫,怎么跑到这来了?南漫依轻轻捅了捅两边的木风和瑰铃,他们齐齐回头。
木风走近小花猫,察看了一下它的情况,道:“阿南,我们去看看田老伯吧!铃儿,这只猫好像是受了惊吓,你将它带回客栈查探查探。”
瑰铃点点头,抱着小花猫就转方向回去了。难道这跟碎尸厉鬼有关联?南漫依和木风也快速朝蓝田日暖走去。
走至,蓝田日暖已是一片狼藉。田老伯瘫坐在地上,捡着地上坑坑洼洼的糖球,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看上去像是被洗劫了,但又感觉什么东西都没少。难道是小花猫的杰作?
木风扶起地上的田老伯,道:“田老伯,你这副模样我可是好久未见了。”
南漫依递了一杯茶送到田老伯手中,道:“田老伯,你可以和我们讲讲,或许我们能帮助到你。”
田老伯缓缓抿了一口茶,对着木风道:“应该不是你。可是,还会是谁呢?”
木风与南漫依边收拾东西,边淡然道:“田老伯,这次真不是我。你好好想想,在你的屋子变成这样之前,你经历了些什么?”
什么,木风也曾让蓝田日暖这般?看来定要让木风讲讲那妙不可言的故事。
田老伯面无表情道:“我只不过是卖个糖葫芦去了,回来时却成这般。木风,你若是现在坦诚,我从轻发落。”
南漫依道:“田老伯,这真的不关阿风的事。他今天…今天是没空来你这的。”
田老伯鼻子抽了口气,道:“要真不是他,你们为何这时到来?”
木风淡淡笑道:“是你家的小田田找到我们了。”
田老伯道:“田田现在在哪?”
南漫依道:“它受了点惊吓,我们给它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休息一下。”
田老伯道:“木风确实是缺良心、没道德、耍阴谋…但暗地里应该是使不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木风大段话听下来,始终是面带微笑。
田老伯那三十来个形容词在南漫依看来一点都与木风沾不上边。她有好几次想打断他的话语,都被木风悄悄拦下了。
木风还是秉承着一贯淡然的语气问道:“那田老伯可是想到是谁人所为了吗?”
田老伯摸摸胡须,喃喃道:“难道是他?话说绝无可能啊。”
木风道:“田老伯,不妨说出来,我们与你推理推理。”
田老伯望了一眼渐渐恢复如初的房子,道:“木风,我是不会感谢你的,要谢我也只会谢漫依。”
南漫依道:“田老伯你客气了。阿风若是欠你什么,也算上我一份。”
田老伯道:“确实,我这么仔细一想啊,应是和你也有关的。”和我有关,到底是什么事呢?
木风迅速道:“田老伯,你能告诉我们是谁所为了吗?”
田老伯鼻子狠狠地抽着气,道:“是个比你还卑鄙的家伙。”
木风道:“看出来了。你家的田田被他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田老伯,你为何总能碰到这类人?”
田老伯叹道:“看来这辈子是难以安稳了。”
南漫依问道:“田老伯,这个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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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伯沉沉道:“我也不太了解他。感觉有点不大正常,心情好的时候,能哼着小曲帮你去山上采摘山楂。心情糟的时候,发怒的神情却能配上一双含笑的眼睛,徒手搅得一处鸡犬不宁。”
南漫依道:“田老伯,所以你家是经常变成一片废墟吗?”
田老伯道:“差不多,但是他也不会毁坏你什么东西,只是一个劲的砸烂那些糖葫芦。”
木风道:“这个家伙比我可霸气多了。田老伯,你还真是命里有这一劫啊,注定逃不了啊。”
田老伯无奈道:“我都躲了他好些年头了,怎么又出现了呢。”
木风道:“可能是他想念你了。”
田老伯瞪了木风一眼道:“木风,你若是将这件事给我解决好了,我们的旧账一笔勾销。今后,蓝田日暖你想来就来,我随时恭候。”
南漫依笑道:“田老伯,那咱们就一言为定。还有,收回你对阿风的那些形容词。”
田老伯有意思地笑了一下,道:“一言为定。”
木风道:“田老伯,告诉一些我们那家伙的信息,我们改日教教他洗心革面。”
田老伯道:“那有什么信息,我连那家伙名字都不知道。”
南漫依愣道:“还可以这样。那不是要我们大海捞针吗?”
田老伯道:“这家伙神秘的很。来的随意,去的潇洒。”
木风道:“你们不是相处了一段时日吗?给你摘山楂,掀你小房屋。你就一点都不认识这家伙。”
田老伯道:“这家伙我觉着脾气比较容易上来,就不太敢套近乎。”原来木风才是那个软柿子啊。
木风道:“我猜,你都不知道那家伙长什么样吧。”
南漫依道:“阿风,你怎么知道?”
木风在南漫依耳边低语道“你觉得田老伯敢正眼看那家伙?”南漫依抿嘴偷笑。
田老伯接话道“虽没怎么正瞧,但这家伙侧脸望过去还算清俊。”果然,木风是对的。
毫无线索的去找一个怪脾气的家伙简直比登天还难啊。嗯,也只能迎难而上了。他们看着田老伯一副倦意,略微寒暄了几句,便告别离去了。
他们缓步走在黯淡无光的街上,也不知这里什么时候能恢复昔日的繁华闹市。南漫依对木风笑笑道:“阿风,你和田老伯说的那个家伙应该是不相上下的吧?”
木风笑道:“我可能是要甘拜下风。”田老伯说与自己有关,木风却避之不谈。看来,想要得知此事,还需从田老伯那试探。
南漫依微微耸肩道:“阿风,你刚才在那个后院看到了什么?”
木风道:“应该是我看错了,她是不会来此的。”
南漫依道:“阿风,如果真是你说的那个人,我相信会来第一次,就会来第二次,咱们静观其变。”
木风温柔点头,突道:“阿南,今日那碎尸鬼看来是不会来这了。”
南漫依正色道:“阿风,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木风轻抚她肩,温声道:“阿南,有些糟糕透了的事,在它越变越坏之前,你已拼尽全力去挽回它,已是功德圆满。记住,你不需要众望所归,只需问心无愧。”
南漫依双眼望着木风,道:“阿风,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木风宠溺道:“我答应。”
南漫依笑道:“好,你可是答应了哦。待时机成熟,你定要兑现。”
木风道:“嗯,决不食言。”
南漫依道:“阿风,你为何不问问到底是件什么事?”
木风道:“不问。”
南漫依道:“为何?”
木风道:“既是件好事,我愿静候。”
南漫依道:“你怎知是好事?”
木风温柔道:“因为…因为阿南你的脸红了。”
南漫依尴尬笑笑道:“不知铃儿还会不会来了哈。”
木风柔和一笑,道:“阿南,我们先在周边看看吧。”
南漫依点头。奇怪,今天的梦网链完全感知不到附近的鬼气。他们走了好几条街道,最终转到了一个狭小的道边。
就着月光洒下的点点星辉,从远处能依稀看到几只背对着他们的大黄狗、大黑狗围成了一个半圆,都在安静地舔舐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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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漫依看了眼木风,他们悄声靠近。感知灵敏的狗群瞬间察觉到了异样,猛然回头,发出阵阵狂吠,眼神凶狠地瞪着缓步走过来的他们。
此刻的木风不慌不忙,绽现出一个清风霁月的笑容。南漫依见过木风很多种的笑容,这个笑容和以往截然不同,它能让人甘愿放下所有戒备,因为足够干净、纯粹,足够颠倒众生。
不知何时,狗群散去,四周归于安静。木风的确是无所不能啊。
南漫依喃喃道:“阿风,你这么一笑,狗儿们都沉沦了。”
木风道:“阿南,我是对着你笑的。”
南漫依微愣道:“对着我笑,为什么?”
木风道:“因为我这样一笑,你就不会害怕了。”原来自己内心隐藏起来的害怕早已被木风不声不响的察觉到了。
木风引着南漫依朝之前狗群聚集的方向走去。走至,才发现里面是条长长的道路,走到一半,南漫依突然闻到一股重重的腥臭味。
她屏住呼吸双眼定然望向前方,在狗群刚刚挡住的地方,现在一眼看去尽是残骸遍地,填满剩余空地,鲜血‘啪嗒’、‘啪嗒’不息。南漫依松开鼻子,尸臭熏天、血腥弥漫。她大概估计了一下,死者人数八十有余。
南漫依伫立在原地,不想再迈前一步了,只淡淡道:“阿风,这个事情是越变越有挑战了。”
木风斟酌道:“同时,死于非命。”转而看向南漫依,道“阿南,我们从这些死者的亲朋好友突破。”
南漫依道:“阿风和我想的一样。一些时日过后,多多少少总会有一些人察觉到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下落不明、音信全无。一个人、两个人察觉到了,可能没什么说服力,倘若数十个以上,就能说明问题,找到关键所在了。只是,这碎尸鬼这般暴露自己,看来是完全不把仇家放在眼里了。”
木风道:“阿南,不全然。若真是不惧怕这些仇家的力量,碎尸鬼完全用不着毁尸灭迹。更不会躲躲藏藏。”
南漫依忽道:“如果惧怕的不是仇家的力量呢?”
木风道:“感觉并非是惧怕,也可能是牵制。”
牵制?也许吧。南漫依正打算用灵力扫去这些鲜血淋漓的尸块,木风一把拦下,道:“阿南,我们不用以身犯险。明日定会有人围聚在此,他们口中说不定会有我们想要的线索。”
南漫依疑虑道:“阿风,你真觉得他们能围着这样一处惨状,像上次一样议论纷纷、处变不惊吗?”
木风道:“等这些死者的家人察觉未免太慢。到时候,中间可能还会多出几起这样的惨案。阿南,相信我,人性是摸不透的。既然有选择,我们不妨赌一赌。”
南漫依道:“阿风,我一直都信你啊。”
木风轻柔道:“好,那我们先回去,以静制动。”
南漫依忽然向右走了几步,用耳朵紧贴墙壁道:“阿风,这边传来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的确是很奇怪的声音。先是‘噼噼啪啪’炙火的燃烧声,须臾燃烧声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刺啦刺啦’。缓过片刻之后‘噼噼啪啪’声重现,快速地又被‘刺啦刺啦’之声代替,此起彼伏。
木风听闻,望了望右边道:“这边都是一条接一条的长巷。阿南,我们在附近分头行动。”
也是,具体方位并不清楚。右边的巷子全被高高的墙壁严实挡住。纵然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就算是熊熊烈火,也难以查探到火光来源。更何况,这声音还断断续续。南漫依朝木风散去一道灵光,突然那道灵光‘嗖’地一下被弹了回来。她一脸错愕的望向木风。
木风温柔笑道:“阿南,你…你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对我施过了梦语,秘语我一直记着呢,没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