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帝国的京城名曰‘泰安’,其意为国泰民安,是大荒最繁荣的城市,也是最具包容性的城市。
入京的队伍总是滔滔不绝,从早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从未断过。
排队的时候,苏沫无聊地掀开车帘,伸出半个狐狸脑袋四处张望,待望见恍如百丈巨人站在眼前的恢宏城门时,顿时震撼地张口“哇”地叫了起来。
待四周的人听见苏沫震撼的可爱叫声,好奇看去时,她人已被拉了回去。
苏沫兴奋地对车厢里的同伴道:“泰安的城墙好高啊!”
白玉秋道:“圣女殿下,你现在的身份是仙绛阁的头牌,请注意点形象。”
苏沫委屈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颜溪剥开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橘子,递给苏沫道:“别耷拉着脸了,吃个橘子吧。”
苏沫看着晶莹剔透的橘子,目光一亮,狐耳立马开心地耸立起来。
她接过橘子,张嘴准备一口吞下,忽听白玉秋提醒道:“圣女殿下,请注意您现在的身份,如果主上知道您又这样,可能会生气。”
苏沫无奈地合上嘴,动作优雅地撕下一瓣橘子肉,送入嘴里,细细咀嚼了许久才咽下。
慢悠悠地吃下第二瓣后,苏沫终于受不了这种吃法,生气地将剩下的橘子丢回果盘,道:“这样子吃根本就没有意思。”
颜溪安慰道:“习惯就好,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白玉秋道:“圣女殿下,如果您不想为主上分忧,属下马上派人送您回去,在地宫,您想怎么吃都行。”
苏沫道:“好了,好了,我忍着还不行吗,别总拿主上哥哥的话来压我。”
白玉秋道:“属下绝无狐假虎威之意,只是主上确实说了,这次的任务您可以随时放弃。”
苏沫忍不住又将橘子拿回来,撕下一瓣,道:“我明白了,我会忍着的。”
她将撕下的一瓣送入嘴中,细细嚼了起来。橘子很甜,可细嚼慢咽的吃法让她觉得食之无味,但又弃之可惜。
马车顺利入城,停在了仙绛阁门口。
苏沫换上一身大红色的精致舞衣,脸上戴着一扇赤珠面帘,发髻高盘,额前点缀一滴朱砂,赤足走下马车,步履优雅地向仙绛阁走去。
颜溪与白玉秋分别戴上一张样貌普通的人皮面具,身穿白衣,手持长剑护在苏沫左右。
仙绛阁是京城有名的娱乐场所,接待的客人大多是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
阁中一楼是一个宽阔的大舞台,二楼的中间是空的,只在围着舞台的边缘设置了几个厢房,每一个厢房上的客人只需微微低头,就能清晰地瞧见舞台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女们。
当苏沫走入舞台中央时,所有男人的眼睛都被点着了火,眼神炙热地打量着她浑然天成的狐媚眼、面帘下的朦胧脸蛋、微微裸露的饱满胸脯、纤细的玉手柳腰、洁白无瑕的双足以及像是火焰在燃烧的红色狐尾。
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道:‘极品,极品,当真是极品。’
苏沫抬头与楼上的男人们对视一眼,只觉他们炙热的目光像是一双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恶心极了。
但一想到这次的任务,她只能忍着恶心,踩着练习了上百次的舞步,舞了起来。
她手腕上和脚腕上的铜铃也随着她的舞步,舞了起来。
她好似一只翩翩起舞的火蝴蝶,铜铃是它的歌声。
众人瞬间沉浸其中,活泼而不失优雅的舞蹈、清灵的歌声、若有若无的笑声共同编织出一场绝美的幻境,让他们不可自拔。
一舞过后,苏沫对着众人遥遥一礼,用着清甜优美的声音,道:“各位客官,奴是仙绛阁新来的舞女苏巧烟,欢迎各位以后来捧场。”
语毕,苏沫被人接上三楼,艺人接待客人的专属房间里。
苏沫看着房里的大床,眼睛一喜,立马扑上去滚着圈,笑道:“颜溪,这么大的床,够我们三个人一起睡了。”
说完话,苏沫就见白玉秋冷脸看着自己,手里的剑都被她抓得颤抖了起来,看起来很生气。
苏沫慌忙端坐在床边,歉道:“不好意思,兴奋过头了。”
白玉秋道:“属下不希望每一次都需要属下来提醒殿下,既然扮演了这个身份,你就必须忘记原来的自己,习惯这个新身份。”
苏沫低头不敢看她,点着头道:“哦”
男人们开始向仙绛阁询问其价钱,得来的回应却是‘有市无价,非少年翘楚不见。’
少年郎儿自是豪情万丈、兴致勃勃跃跃欲试。
汪家少年调侃道:“苏兄,她和你同姓,你就别掺和了,让我试试。”
苏家少年冷哼道:“休想,凡是你想要的东西,都得先过我这关。”
雷家少年:“不如,让给我吧,反正你们除了平手还是平手。”
少年郎儿在这边争论不休,互放狠话,而那些中年老人面对区别对待,虽是恼羞成怒,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仙绛阁的后台有些硬。
但自苏沫出现的第二天起,他们就再没有来过。
舞台已成了武台,只需十万金币就能参赛,获得与仙绛阁头牌一亲芳泽的机会。
苏沫每天只能呆在房间里,除了练会儿琴外,就是无聊地听着楼下的呐喊与欢呼声。
两天后,她的房间终于被敲响,白玉秋打开门,一位身穿白衣长相邪魅的男子走了进来。
白玉秋抬剑拦住跟着进来的侍卫,道:“请留步。”
侍卫立马拔出刀剑,对着白玉秋,道:“滚开。”
老鸨赶紧上前劝下侍卫的刀剑,道:“慢着,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不知道吗?敢在这动手,你们是不想活命了。”
白衣男子道:“把剑收起来,出去。”
侍卫首领将剑收起来,道:“公子,其他人可以出去,请务必让属下陪伴在左右。”
老鸨骂道:“哎呦,我说这位大哥,你要不相信我仙绛阁,可以求你的主子离开,我们可以让亚军顶替。可如果你打着白嫖的心思赖在这里,就休要怪仙绛阁翻脸不认人了。”
侍卫首领道:“你…”
他已气得说不出话来。
白衣男子道:“贯休,你也退下去吧,这里毕竟是京城,仙绛阁更是那位的生意,不用像往常那般警惕。”
侍卫统领无奈道:“是,公子。”
统领退下去后,老鸨对着里屋道:“巧烟姑娘,这位是本次大赛的冠军,君逸公子,还不快来见见。”
闻言,苏沫莲步微移,从里屋走出,来到男子面前,动作端庄地行了一礼,道:“小女子苏巧烟见过君逸公子。”
君逸看着苏沫朦胧的容颜,失神片刻,痴笑道:“巧烟姑娘果然风华绝代,看来此行不虚。”
苏沫笑道:“公子过奖了。”
老鸨道:“老身就不打扰公子与巧烟姑娘独处了。”
老鸨出了去,颜溪与白玉秋看一眼苏沫,也跟着走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苏沫看着出去的两人,心里有些紧张。
君逸瞧见苏沫脸色忽地有些苍白,顿时笑道:“巧烟姑娘在害怕?”
苏沫结巴道:“没,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坚定,神情镇定地道:“公子,请坐。”
君逸点头道:“请。”
他从苏沫身旁走过,顺带伸手摸了一下于空中摇曳的狐狸尾巴。
苏沫面色一炸,忙收起尾巴环在腰间,眼神恨恨地看了眼君逸,却又不得不笑语盈盈地给他倒上一杯茶,道:“公子请喝茶。”
君逸突然伸手一把揽住她,将她拥在怀里,苏沫本能的反抗,却又考虑到会暴露,只能任他摆布。
君逸撩开苏沫脸上的面帘,眼神顿时一痴,面露享受地深吸一口气,道:“嗯,当真是拨云见月,巧烟姑娘既然有这么美的脸蛋,为何还要藏起来独自观赏呢? 不如,我帮你取下吧。”
他将嘴慢慢地靠近苏沫的脸,苏沫瞳孔一缩,十分想挥拳把这个恶心的家伙打飞出去,但为了任务,为了不让主上哥哥失望,她只能恶心地闭上眼睛。
灼热的嘴唇印在脸上,取下了面帘的一边,紧接着一道灼热的呼吸打在了苏沫嘴上,这次,好像是要印在嘴上了?
苏沫一惊,再也忍受不住恶心,忙挣脱怀抱,站起身,气得满脸通红地瞪着他。
君逸舔了舔嘴唇,看着满脸通红的苏沫,得意地笑道:“巧烟姑娘害羞了?”
苏沫压住愤怒的喘息声,端起茶杯,咬牙切齿地递去道:“公子先喝杯茶吧,想必公子夺冠后就急匆匆地来到奴家的房间了,还未好好休息吧。”
君逸忽然摊靠在椅子上,色眯眯地瞧着苏沫道:“我没力气了,要不,巧烟姑娘用嘴喂我吧。”
听到这般恶心的话,苏沫当真想把茶杯仍他脸上,但只能想想,脸上还是露出强颜欢笑的表情,脑子里快速回顾颜溪讲过的对策,道:“公子说笑了,长夜漫漫,你与我还有的是时间,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待情到浓时,再说爱也不迟。”
君逸思索片刻,接过茶水,饮上一口,道:“只以为你是谁拿出来的噱头,原来还什么都不懂,扫兴,真扫兴。”
苏沫见他终于喝下了茶水,强颜欢笑立刻变成了得意地笑,她大骂道:“你个恶心的家伙,我还没说你,你反倒来说我了。”
君逸怒道:“你说什么?我恶心!”
苏沫继续骂道:“恶心鬼,肮脏鬼。”
君逸想要起身,却惊骇地发现全身都没有力气,就连灵力也无法调用,他瞬间意识到自己中毒了。
他忙大喊道:“来人,快来人,贯休…”
他的呼喊声很大,响彻在整个房间,但门外却毫无动静。
苏沫恶心地用茶壶里的水洗了洗脸,道:“别喊了,阵法不透音。”
君逸冷静下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沫摇头疑惑道:“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
君逸道:“看来你不是专门针对我的,放了我,我权当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否则…”
苏沫拿出一块漆黑的形似牌匾的小东西,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就是专门针对你的。”
君逸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惊道:“你想干什么?”
苏沫另一只手将茶杯丢在君逸脸上,恶狠狠地道:“当然是杀了你。”
君逸慌道:“你在仙绛阁杀了我,你也会死,你全家都会死。”
苏沫气道:“我才不会死呢。”
君逸看着越来越近的苏沫,急道:“只要你放了我,你要什么东西我都能给你,就算是这个天下,我也有机会给你,只要你愿意放了我,…”
苏沫愣了愣,道:“天下!”
君逸以为有戏,忙道:“我是三皇子金逸,现在太子失踪了,只要你和我一起除掉其他的三位皇子,到时候,我当皇帝,你当皇后,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苏沫取下戒指,输入灵力,变成一把小刀握在手里,道:“不行,你太恶心了。”
君逸忽然道:“慢着,巧烟姑娘,你说我恶心,能不能说说我哪里恶心了,好让我下辈子改了。”
他已发现体内的灵力竟然可以调用了,虽然只有一丝,但只要在再拖延片刻,就能使用灵力逃出去了。
苏沫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体忽然哆嗦了一下,道:“恶心,你哪里都恶心,就算是下辈子变成爱舔人的小奶狗,我也觉得恶心。”
她将刀对准君逸的脑袋,小心地比划着。
君逸道:“巧烟姑娘,其实,我是金逸的替身,如果你真的想杀他的话,我可以帮忙。”
苏沫愣了一下,道:“你是假的?”
君逸道:“是的,你杀了我,就会打草惊蛇。”
苏沫有些怀疑这话的真假,组织应该不会出错,不过即使君逸说的话是真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毕竟组织只说杀进她房间的那个人,可没说具体是谁。
苏沫想到这,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的,不由笑了笑。
君逸以为有机会,正要继续说下去,忽觉脑袋一疼,鲜血哗哗地从头顶流下,盖住眼眶、嘴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苏沫会突然动手。
视线逐渐模糊,他却能听到脑子在嗡嗡地响,且疼痛感越来越重,声音越来越轻,等到听不到了,疼痛感也没了,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苏沫已打开君逸的脑袋,将牌匾插进脑子里,重新盖好,最后拿出个瓶子,将药膏倒在刀身,敷在伤口上。做完这一切,她双手已沾满鲜血。
苏沫回到里屋洗了个手,然后坐在君逸对面担忧地瞧着。
半天后,君怡的眼珠子突然动了动,苏沫顿时欣喜若狂,兴奋道:“成功了。”
君逸道:“毕,飞,见,过,圣,女,大,人,恕,毕,飞,还,不,能,行,礼。”
他的嘴像个机器人般木讷地一张一合,说话十分缓慢。
苏沫道:“你怎么说话这么慢,是不是我装错了?”
君逸道:“没,有。”
苏沫道:“你什么时候能恢复?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