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幸然关上柴房的木门，随后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屋子大树旁蝉鸣声不断，一如往常。
刚才给冬香喂的药是师父炼制出来的，虽然不是丹药，但在凡间也算是灵丹妙药，她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凤幸然正想从怡彩院的角门离开，没想到正巧碰见一伙人抱着一个麻袋走了出去，手中还拿着铲子等东西，看来像是去抛尸。
她跟了上去，几人来到一处荒郊野外正打算在此处抛尸。
忽然，一声尖锐的狼叫声响起，几人吓得够呛，哆嗦说道：“城里面怎么会有狼叫呢？”
边上的一个男子也很是害怕，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据说北笠城好几家公子喜欢豢养野兽，平日中就爱放在城中偏僻处饲养，前几日还咬死一个人呢？”
砰的一声巨响。
一人手中的铁铲被吓倒地。
其余几人本就在一个紧张的氛围，如此突然一声巨响吓了一大跳。
“李老二，你在干什么？”说话这人很想骂她，可是由于远处的狼叫不得不压低声音。
被叫名字的李老二却是吓得不想，对着几人说道：“这事我知道，据说那人死的时候尸体都不完整，缺胳膊少腿的，你们先在这挖，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跑，留下其余瞠目结舌的几人。
见他跑了，也有人跟着跑，最后只剩下两人。
“老大，现在怎么办？这人还扔吗？”
“扔这算了，反正没死透，被野狼吃了也不关我们的事。”说完就走。
转瞬之间就剩他一个人，男子看着周围同伴远去的背影，连忙将身上背着的麻袋一扔，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等等我。”
凤幸然在他们走后走了出来，身边正跟着一匹野狼，她摸了摸野狼的脑袋，从背后的布袋中拿出一块五花肉扔给它。
野狼吃到肉明显很高兴，围着凤幸然身边转了几圈，随后才恋恋不舍离开，往着城外的方向离开。
凤幸然走上前，一把拉开了麻袋，看到了里面的人脸并不觉得意外。
凤幸然将她打包带了回去。
——
“小姐，您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她这么坏活该将她扔到外面死了算了。”玉秀话语中带着不满，可还是乖乖听话将碗中的药喂到床上的女人嘴中。
床上的人并不是谁，而是早就叛变的水秀。
凤幸然给她喂的药药性很强，不会将她的伤治好，可是却能将她唤醒。
她还是事问水秀，是替原身问的。
见水秀手指轻动，凤幸然知道她要醒了，挥退玉秀，自己坐在床边。
果然，等玉秀出去不久，水秀缓缓睁开眼。
她霎时间看到熟悉的纱帘时还有些懵。
自己是在做梦吗？
为什么梦见了自己的屋子。
水秀霎时间眼泪就流了下来，这几月来生活好像在地狱之中，媚姨娘和凤容儿简直不是人，心狠手辣，这几月来生不如死。
“醒了。”冷淡的声音在水秀身边响起。
水秀转头一看就看见了凤幸然的身影，她情绪有些激动，嘴巴张张却说不出一点声音：“小姐。”
凤幸然知道她说不出什么也就开门见山说道：“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这才是原身最在乎的事。
在原身残留的感情之中，她最恨的不是害死她的姨娘姐姐，而是眼前这位少女。
水秀比玉秀在她身边待得更久，彼时凤幸然母亲正好去世，唯一的姐姐也为了所谓的仙道离开了她，父亲不爱，祖母不喜，凤幸然那是在凤府孤立无援，谁都可以欺负的地步。
其中最过分的就是二公子凤珏，他会趁人不在将凤幸然带走，让她吃污泥，让她被自己的爱宠追赶，甚至最过分的一次直接将她扔在冰水之中，差点让她丧命。
在这过程之中都是水秀陪着她，甚至为了给凤幸然求医去找凤容儿求情，凤容儿答应了可是要她跪在冰上三个时辰，当时水秀也差点没命，最好命大救了回来，可是一到冬天双腿开始细密的发疼。
原身与她在幼时可算是患难之交，凤幸然也是真的将她当作姐姐，给她的东西全是最好的，玉秀也比不上，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呢？
水秀低垂着眼眸，像是也在反思。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或许是自己父母总是找她要钱而她拿不出在大门口耍赖的时候。
或许是每到冬夜之中双腿疼的要死可是却只有一点炭火没钱买药的时候。
又或许是怡彩院一袋子钱财救了许多她紧急需要的钱的时候。
凤幸然对她是好，可是她太穷在府中没有一点地位，哪怕屋子中价值连城的摆件无数，可一样都不能拿出去卖掉，还蠢得要命将自己母亲留下给她的嫁妆被凤容儿说几句好话就被骗了过去。
或许当初两人之间的情谊是真，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两人越长越大，之间的麻烦也开始显现。
家中一屋子的人都等着她一个人吃饭，没钱能行吗？
水秀眼泪止不住。
凤幸然看着屋子之中的布局以及东西，这些都是原身给她的，哪怕凤幸然是真的没钱可是也在自己范围内给她最好的，知道她冬日腿疼就将仅剩的一点炭火留给她，知道她需要钱，每月的月钱大部分也给了她。
水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水秀一直没有开口，凤幸然也知道有些人就是狼心狗肺，哪怕你说再多也没用，她悄悄在心中说：“她不会愧疚的，她只认财。”
明明感觉原身的魂魄已经消散，没曾想这话才落，心底突然冒出了一道声音：“你帮我问问，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真的比不过钱吗？我是真的将她当亲姐姐。”
凤幸然叹息一声，将这句话原封不动问了出来，没想到水秀哭的更加严重了，这几日她何曾不后悔，当初凤幸然死的时候她也曾偷偷给凤幸然烧纸钱，希望她来生投个好人家。
可是这所有的愧疚在成堆的钱财之中早就消耗殆尽了。
“小姐，我错了，我错了，求你让我留下来吧。”水秀大哭。
凤幸然原本平静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她用力扯开自己的裙子，水秀的手被甩到了一边。
“你错了也晚了，明日我就会让人送你回去，你爹娘还在等着你。”
说完凤幸然转身就在，却不忘在心底劝道：“如果不是她失了媚姨娘的宠，她估计永远也不会后悔。”
这话一出，原身像是明白了什么，一直困扰她凤幸然的情绪开始变得轻松了起来，最后消失不见。
凤幸然回头看了水秀一眼，知道她的命虽然吊住了，可是也活不过这个月，将她扔在她父母身边也算是给她最后的惩罚，毕竟她父母也不是什么善茬。
人啊！总该为自己当初错误的选择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