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纪元,也就是第二纪中叶,灵契学派诞生。随后因为该组织的成员对于灵体的研究而声名大噪,此时他们依旧行事低调。灵契学派的一些观点,被后来的许多学者广泛运用,其中就包括了哥达利斯学派的创始人色诺芬克·安达利克斯以及他的人体构造论和三维世界论。
“在第二纪漫长的岁月当中,灵契学派一直低调行事,除了他们的学术成果之外,没有人对这个学术团体的人员组成、组织形式、研究地点等方面有着清晰的认知。在第二纪末尾第三纪初的时候,灵契学派出乎意料地走到了世人面前。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人们逐渐认识了这个隐秘组织。
“然而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个年代,走到世人面前的灵契学派成为了当时的阿克特亚斯帝国的主流思想学派,也变成了喜欢以阴险的手段行事,控制阿克特亚斯帝国的敌人以及组织自身的反对者。对于灵体的深刻学术研究成果,此刻变成了他们肆意摧残无辜人民、排除异己的王牌手段。
“也正是因此,灵契学派从一个纯粹的学术团体转变为血腥的邪教。在阿克特亚斯帝国为都铎帝国覆灭之后,灵契学派被迫转回地下,再次成为了一个隐秘组织,从此销声匿迹。然而在最近几十年,灵契学派的活动再次被人所知,以前为阿克特亚斯帝国清楚反对者的手段再次出现在这片大陆上。
“灵契学派在本纪元初的大本营位于阿克特亚斯帝国的首都托密勒,也就是如今北伊利亚特王国的王都。在阿克特亚斯帝国覆灭之后,灵契学派位于托密勒的大本营也遭到毁灭。此时的灵契学派依旧以托密勒为中心,活跃在北伊利亚特王国……”
斯拜罗翻阅完第一节之后,就将书本缓缓合上。第一节是对灵契学派的简要介绍,而之后的章节则是对灵契学派的理论成果进行简要论述,后者并不是斯拜罗目前所需要的。
赫拉特的这本《灵契学派》与安德尔所写的《灵契学派与灵体论》有关灵契学派的论述大抵相同,但是赫拉特的明显更为具体,也更为直白简要地向读者介绍了灵契学派这个隐秘组织从诞生到现在的经历。
灵体操控啊……斯拜罗无声地念着这句话。
尽管这两本书对于灵契学派的论述有所差别,但是他们都提到了灵契学派对灵体的研究。而联想约翰·霍德华的遭遇,很难令人不把灵契学派和他的行为做出对比。
书籍对于灵契学派所谓的灵体操控,并没有直观地介绍。但联想克里特·瓦伦泰所说的,约翰的灵体有缺失的部分,是不是可以认为,灵契学派的灵体操纵,实际上就是通过某种方式,将对方的部分灵体夺取,掌控在自己手上,从而操纵整个身体。
而回忆起克里特在约翰书房的暗格当中所发现的那本文稿介绍的所谓“被缚者”的魔药,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灵契学派对于想要操控的人,都是先欺骗他们喝下这个魔药,继而进行操控。
那么这个魔药真的可以让人跨过那一条鸿沟,成为超凡者?还是说,所谓的魔药只是一个骗局、噱头,实际上没有任何神秘学上的意义,只是单纯的一种药剂,为的就是骗取受害者的信任。
但联想约翰的日记当中所说的,那位艾莎女士是以诅咒来逼迫约翰喝下魔药的。因此并不需要欺骗,约翰也必须喝下魔药。
那么是否可以说明,这个魔药的确是有神秘学上的意义。至少对于灵契学派而言,他们想要操控某人,就必须通过这个魔药,只有服用了魔药的人,才能被他们牢牢操控,就像提线木偶一样。
被缚者……呵……想到这里,斯拜罗又回想起这个所谓的魔药的名称。
假如正如同自己所猜测的那样,那么喝下这个魔药,即便是成为了超凡者,不也是别人的掌下玩物吗?斯拜罗有些疑惑,不知道约翰看到这个魔药的名称会是什么反应。
而斯拜罗更加好奇的是,灵契学派最近几十年在大陆上的活动越发频繁。他们所依靠的是否也是这个魔药,那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地服下这瓶魔药,成为超凡者吗?
不懂啊……斯拜罗摇摇头,将书本放回了原位,接着在书架上寻找别的有关灵契学派的书籍。
令斯拜罗失望的是,后面发现的书籍,大多和安德尔的《灵契学派与灵体论》当中的内容大差不差,和赫拉特所著作的《灵契学派》相似的,倒还是少数。
难道说,即便是超凡不算隐秘的当今,普通的人想对隐秘组织之类的神秘学知识有所了解也是十分困难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城邦图书馆和大学里的图书馆里面的藏书似乎种类就会少不少啊……斯拜罗猜测着,随即又摇摇头。
以自己现在的情况,讨论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
在没再发现什么与灵契学派有关的书籍之后,斯拜罗就转身想着藏书馆外走去。离开藏书馆之前,他还看到了老格罗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真就是个人都在卷呗……斯拜罗不由有些感慨,但是他也清楚,别人这些都是常见的行为,只有自己是个混吃等死的货色。
离开了藏书馆,斯拜罗就准备回到卧室。现在天色还早,不到下午四点,他打算回去睡一个午觉,晚上起来随便吃点东西,去一趟城邦大营找一找罗斯尔德,看看他们调查的怎么样。
——并入“蔷薇之心”之后,罗斯尔德·塔克洛特几人也就不需要回到驻地待命,随时都可以返回城邦大营休息。
斯拜罗走到大厅的时候,却被一位仆从给叫住,他看了看对方,发现是那位之前给自己做早餐的男士。
“爵士,这封信是寄给您的。”科勒·伦特拿着一个信奉,恭恭敬敬地对斯拜罗说道。
“好的,谢谢。”斯拜罗接过信封,道谢之后看了眼署名,有些期待地往卧室走去。
这是斯拜罗的老师,斯特里克·安东尼亚先生给他的回信。
回到卧室之后,斯拜罗一面感慨斯特里克先生回信还挺快,一面将信封拆开,拿出了里面的羊皮纸,缓缓展开之后,铺在书桌上看了起来。
斯特里克这封信上的内容绝大多数与斯拜罗刚刚从书上看到的没差,但是他也没有多少失落感。毕竟他刚刚就意识到了,一个隐秘组织肯定不会被某些人给清清楚楚地知道,否则还叫什么隐秘组织。
然而斯拜罗往最后一段话看过去的时候却有些惊喜——斯特里克先生在那一段话当中写到自己早些年曾经和北伊利亚特王国的学者有过学术探讨,偶然提及了灵契学派。对方则表示自己对于灵契学派有一些小小的了解,他提到灵契学派在最近几十年有了朝着教会发展的趋势,这似乎与他们在这个纪元初的时候,学派的学长带着一批学派高层投入了一个未知的存在的怀抱当中。
这个消息对于斯拜罗来说,确实是一个惊喜,但是他同时又陷入疑惑:
他们为什么要信奉一位未知的存在?是什么遭遇让他们主动或被动地朝着信徒的方向转变?那么他们所信奉的那一位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在思绪愈发的杂乱之后,斯拜罗遏止住了自己发散的思维。因为眼下他需要解决的是找到那位极有可能是灵契学派成员的艾莎女士,灵契学派发生的变化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没有任何触碰的资格。
另外,斯特里克先生在书信当中提到,占卜理论由来已久,可溯源到上个纪元。至于占卜得到的内容,也的确是一种模糊的预示,需要占卜者自行判断出最合适的方法。而灵知会是比灵契学派更为古老的隐秘组织,因此斯特里克也对它没有太多的了解,只知道这个组织的内部遵从师徒传承,外人很难加入。
对于灵知会的这些内容,斯拜罗倒是没有太多想法。毕竟眼下最主要的还是灵契学派的事情。
将羊皮纸折好放回信封当中,随即再把信封放进了左手侧的抽屉当中,做完这些,斯拜罗就离开了书桌,朝着床铺走去。
对一个常年有午睡习惯的人,即便是上班时间他都要趴在那睡一会,此时能不受约束地睡上一觉,斯拜罗是绝对不会让自己醒着的。
抛开了脑袋当中一连串的思绪,斯拜罗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
索斯特家族的府邸在行政区的东南,靠近莫伦卡区,在一众大贵族当中算是末流的。事实上,索斯特家族能够跻身大贵族的行列,也全都是靠着与兰马尼家族的联姻以及庇罗里亚德家族的贸易往来,才得以在因卡洛斯城主米特洛·法兰缇诺三世的办公桌上出现名字。
索斯特家族的家主德平·索斯特男爵先供职于治安署,是治安署委员会的委员之一。为了能够在治安官兼亲家罗伯特·兰马尼子爵面前好好表现,德平男爵自任职治安署委员会委员之后,就一直早出晚归,既勤于公务,又经常宴请同僚。
然而今天,德平男爵却早早地回到了家中,坐在书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德平男爵早些时候一直忙于贸易往来,而自己唯一的儿子雷蒙德·索斯特又年幼丧母,因此从小到大都是放荡不羁、我行我素。但是令德平感到欣慰的是,自己这个儿子成年之后就安分守己了不少,除了经常和不同的女士往来,被安了个花花公子的名头,其余都不算什么大事。
雷蒙德今天依旧带着一位女士去了香槟区的萨斯丁餐厅,女方似乎是马蒂斯家族的女孩,叫艾娜·马蒂斯。
德平对于马蒂斯家族并没有多少了解,只知道后者也是贸易兴家的,但是与索斯特家族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德平也就有着雷蒙德去了。
德平想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又转身看了眼水钟,此刻是下午四点三十三分。
四点三十三……德平无声地嘀咕了一声,似乎在想些什么。
德平微微皱眉,转过身子,动了动他那鼓起的肚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椅背。
就在这时,德平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就好像月季花绽放在他的鼻尖。与此同时,他清晰地听到有人轻笑了一声,说道:
“男爵阁下,你似乎有什么心事。不如说给我听,我替你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