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秉谦在旁边也是老脸通红,没办法,两万多颗首级要是按照朝廷正常的赏银规定,怎么可能掏的出来?好在刘香一直和朝廷有默契,一个不伸手要钱,一个不干涉,所以这次只能继续豁出脸,假装忘记赏银这回事……
就在百姓议论声越来越大时,刘香终于回过神来,连忙领旨谢恩。
魏忠贤和顾秉谦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旁百姓们却对这二人怒目而视。在他们看来,必是把持朝政的魏忠贤和他的走狗顾秉谦,进谗言苛待功臣。
就连那些一直对刘香唯恐避之不及的文官,这一次也面露愠色,显然觉得朝廷做的有些过分了。当然东林党众人则是面无表情,不喜不悲,仿佛一切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其实魏忠贤和东林党高层都知道,这份妥协而出的旨意,实际上是刘香特殊身份的官方认可。承认他既是大明勋贵和重臣,又是连羁縻州都算不上的藩属国“国王”。
因为就算是羁縻州出身的白杆军,你也要给他们赏赐!只有朝鲜国王之流,才会只有旨意嘉奖。英国公等人无不羡慕他超脱的身份,这也算是大明立国以来第一人了。
圣旨特别恩准刘香先休息一晚,明天再上朝奏事,刘香就先在总督府驻京办事处住下。陈婉言带着儿子,已经提前抵达,见面后两人商议着要在哪里置办房产。
结果晚上顾秉谦却突然造访,代老魏同志送上豪宅一座,并隐晦的表示希望日后和老魏同志守望相助。
刘香爽快的收下房契,就当是魏忠贤退还受贿的赃款。
“还请顾大人代为传话,刘某自第一次从安南入京,就颇受魏公公照顾,大恩不曾忘怀!刘某在朝廷根基浅薄,以后还要魏公公多多照拂!”
顾秉谦听完,眉开眼笑的走了,刘香冷笑一声,回到后宅把房契丢给陈婉言。
“明天去收了这个宅子,刚好省的买!以后有上门送礼的,全都照单收下!”
“夫君,你不怕那些御史言官弹劾?”
婉言说到一半自己就笑了,以刘香如今的实力和特殊地位,怕是真没人治的了他。刘香可不比他父亲,在官场战战兢兢,还混成被流放琼州。
“你啊,可以在京城横着走,知道吗?”刘香捏了捏陈婉言小巧的鼻子,打趣道。
陈婉言风情万种的白了刘香一眼,“妾身又不是螃蟹,横着走干嘛?”
“你们这次就不要再跟我回旅顺了,开始着手北方的产业吧!钢铁公司和毛纺厂是重中之重,这两个都不单纯是生意,有特殊的战略意义。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夫君放心吧,我早就盘算好了!毛纺厂就建在钢铁厂旁边,一起再建一个机械厂,生产锅炉、暖气片,还有各种日用铁器。这些工厂组成独立的工业区,安保更容易做,日后要撤离的话,也更方便。京城也要开一家证券交易所,让京津铁路第一个上市。”
刘香满意的点点头,陈婉言已经领悟他的精髓,那就是大明勋贵士绅的钱要骗,哦不,要赚,但也要随时做好跟大明翻脸的准备。到时候既不能吃亏,也不能让别人窃取了工业技术。
第二天,刘香早早的去上朝,这个时间起,还真是让人无法适应。
走在空旷的街上,仔细想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经八百的上朝。殿外等候的时候,居然有些文官朝他点头行礼,让刘香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还有一些人毫不掩饰对他的仇恨,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早已千疮百孔。
刘香咧嘴一笑,就喜欢你们看我不爽,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要不是严禁喧哗和走动,他真想问问对方,你是家里被他灭门了,还是家里为他的税收做贡献了?要是被灭门的那个,刘香还得让人把尾巴清理掉,谁让他有强迫症的。
至于为关税收入做贡献的,刘香打算提前做一个市场调研,问问他们如果关税提高到100%,他们是否满意?
刘香这也是被逼的,财政赤字压力下,刘香让人做了调查,这才发现最新的行情,一担生丝在大明售价六十两左右,贩卖到日本售价高达五六百两。至于丝绸和陶瓷被西班牙和荷兰人贩卖到欧洲后,更是价格高的吓人。
鉴于海贸十倍以上的暴利,刘香表示不能让大头都被西方人赚去,必须靠关税调节一下全球贸易链的利润分配。
为了防止海商把关税成本转嫁到桑农等生产商上,刘香还让外贸部组建了一个进出口贸易公司,以保护价收购生丝和丝绸,逼迫海商提高售价把成本转嫁到欧洲人头上。
刘香一脸坏笑的表情,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更是恨得牙痒痒。不过他很快被拉到勋贵的圈子里,作为新鲜出炉的辉国公,他可是炙手可热,而且众人家里未来的财路和子孙前途,说不定都拴在辉国公手上……
最后在进入大殿时,刘香的位置排在英国公等几位老国公之后,相当的靠前。这让他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天启。天启今日满脸红光,想来这几天心情非常愉悦。
换成是刘香,一两银子没掏,只是用一个爵位几个虚职,就有人帮他干掉十几万荷兰人,他也会心情愉悦!
“诸位爱卿平身!给辉国公赐座!”
一个小太监连忙搬一个锦墩摆在英国公前面,刘香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操作?
“日后但凡有人立下辉国公这种功劳,一样赐座!”
刘香只得向天启谢恩,然后满头黑线的坐在锦墩上,浑身都别扭。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彷佛自己变身猴子蹲在凳子上正在被围观!但又不能不坐,只能在心里默默画圈圈诅咒天启!
“天启,我真是谢谢你,我谢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