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年八月初十,史书记载,这是香城第一次主动争夺制海权的日子,从此之后四海之上,再也没有其他势力的立足之地!
刘香站在码头目送海军北上,海军将士在甲板上向总督大人敬礼,直至战舰远去。一年多时间,依靠刘香为他们装备的巨舰大炮,他们战无不胜。此行出征不管敌人有多强大,都将成为他们给总督大人的献礼!
刘香心潮澎湃的看着一艘又一艘的战舰出港,身边还有五艘全新的巨舰在送别战友,心中无比自豪。李旦,既然你送上门来,就安心的做我的踏脚石吧!
刘香已经交代蔡华,此战所有俘虏,全部送往台湾建城,在后市基隆市的位置,刘香将用这些俘虏建立第一个据点。
海军出征后,刘香因为化学科技树被卡住,在犹豫要不要换方向,先搞蒸汽机。反正现在机床已经有了,慢慢加工,早晚可以造出来。但是这种事工作量实在是太大,刘香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一帮未来的科学家还在嗷嗷待哺,等着自己去上课。
刘香索性决定把科技树缓一缓,先去打一下基础,做做人才培养,于是开始每天给中学生上课。
休息时间,刘香开始喜欢在吉婆岛上闲逛,由于人口慢慢在向工业区转移,现在吉婆岛上人口主要是少量作坊工人和他们家属,以及学校学生。
远东公司拆分后,原本的大锅饭自然也取消了,各个工厂作坊自己给工人提供工作餐,然后增加了一部分薪水来保证家属的吃饭问题。粮食有官营食品公司,只是为了保证粮食和食盐等必需品价格稳定而已。
在此背景下,吉婆岛和工业区的家属区附近,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很多食肆。由于香城的人口来自刘香从北到南的一路劫掠,还从辽东拉了难民,可谓五湖四海皆有,食肆自然也是各地口味争奇斗艳。
岛上已经有了一条商业街,不但有销售自产的各类商品,还有很多新兴的店铺,比如成衣铺、胭脂铺等等,可谓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刘香很享受这种市井气息,行走其中,悠然自得。能从一个不事生产的海盗窝转变为一个繁华的工业化城镇,这不但是政治身份的洗白,更是经济地位的改变。而这种改变,会潜移默化的影响每一个人,让他们更加自信,更具有向心力。
时光就这样慢悠悠的从指尖流逝,这一个月可以说刘香穿越以来最为惬意的时间,单纯的化为一个教书匠,开创一个百家齐鸣的学术氛围。
这段时间刘香真的被这些学生震惊到,原以为都是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的书呆子,谁知道他们开始重视起儒学之外的知识后,竟然从古籍中翻出了大量的杂学著作。数学、物理、化学、天文都有涉及,也让刘香更加怀疑所谓的西方文艺复兴,是不是就是传教士系统性的窃取了中国科技。
如果没有野蛮的入侵和刻意的文明灭绝,以中国人的智慧,恐怕不会有几百年的艰苦奋斗。刘香再次感觉到自己肩上的重担,无论如何,要阻挡北方和西方的蛮夷,守护华夏文明,由文明引领科技,而不是由野蛮借助科技烧杀抢掠。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当张福田和李元芳出现时,刘香知道铁与火的时刻到了!
三千训练有序的陆军,全部装备纯火器,其中一千五百佛郎机滑膛火枪手,一千1622式线膛火枪手,五百炮兵配备36门105滑膛炮和72门迫击炮。另有两千预备役接管了各处阵地的防守工作,这些人已经陆续经过半年的训练和一个月的集中训练,足以胜任。
安南人口众多,刘香以区区不到三万人口,出征陆军不过三千,就想蛇吞象。但这并不是刘香的狂妄自大,相反他是成竹在胸。
就像西方列强碾压满清一样,一个工业国对一个农业国的战争,是战争模式和体系的降维打击。农业国的人口再多,产出的粮食基本被自己消耗,能够供养的军队始终有限,即使是向外国购买武器,一支火枪一门大炮又要用多少粮食和资源来换?
而对比之下,工业国的对外战争,往往是全国动员,工业生产能力大量转换为战争能力,两者的动员效率和资源利用效率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用刘香自己的话说,虽然他没有三千越甲,但他这三千近代热武器军队,同样可以吞吴。
此战虽说是突袭,但毕竟几百里的行军,又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只是战争发起突然,实际必然是一路强攻过去。最大的困难不是击溃安南的军队,而是如何抓住郑家的关键人物,并利用他实现对安南的间接统治。
这个人物的最佳选择,就是郑家老二郑椿。安南受中原王朝影响较大,一般情况下也是倾向于嫡长子继承制,家主郑松去世后,郑家将由老大郑梉继承。如今郑松身体每况愈下,郑梉又一向表现的老实木讷,人畜无害,广受郑家叔伯喜爱,郑椿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死期将至。
毕竟作为竞争对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表面老实的兄长,背后是多阴狠。两人明争暗斗多年,一旦郑梉掌权,郑椿必然很快意外死亡或者病死。放眼整个安南,他已经是穷途末路,此时唯一能够帮助他的,只有刘香。
在情报部的奔走下,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郑椿甚至秘密前往香城跟刘香面谈。两人的利益并没有太大的冲突,郑椿要的是郑家家主之位,享受高高在上的地位,刘香要的是整个安南的资源。
刘香承诺帮助郑椿登上郑家家主之位,甚至帮助他统一安南,成为安南的王族。作为交换,郑椿要放弃军权,只保留维护治安的警察部队,由刘香在安南驻军,以保证他的权益。
对于一个即将面临死亡的人来说,哪怕是一根救命稻草都要紧紧抓住,何况是刘香这么粗壮的大腿,郑椿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答应。至于事成之后,郑椿会不会撕毁条约,刘香根本不放在心上。
有了更多资源供应后,刘香的势力增长,必是爆发性的,到时候就算安南倾国之力,也是徒劳而已。
天启二年九月初十,刘香亲征,张福田为将,三千精锐尽出。
部队当天就冲过郑家设在租界外监视的营寨。双方根本没有爆发激战,105野战炮仅仅是发射实心弹,半个小时安南人就炸营了。军官带头从后门向升龙城逃跑,士兵慌乱的紧随其后,不一会整个营地就只剩下躺在地上呻吟的伤兵。
这就是刘香胆敢三千人进攻的底气,上一次他已经用火炮给安南人种下了恐惧的种子。在缺少有效反击手段的情况下,单纯的挨打,士气很快就会崩溃。而之所以不使用榴弹,则是要把惊喜留给升龙城守军。
消息传回升龙城,已经卧床不起的郑松,人差点气走了。
对郑松来说,这一两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他已经跟不上时代。先是被一伙实力强劲的海盗强占一块地,后是阮家投靠了外夷势力骤增,郑家眨眼间变得内忧外患。有心学习阮家联系外夷,但却被那刘香挡在门外,最后想忍辱负重后跟刘香低头,他却直接攻了过来。
“简直是欺人太甚!在海上拿他没办法,难道在陆上还怕了他不成!三千人,三千人就敢进攻升龙城!给我把郑宁砍了,五千人未战先溃,要他何用!”
“父亲息怒,那刘香火炮太犀利,士气溃散,郑宁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郑梉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劝解,毕竟郑宁是他的心腹,再不争气也得保他。
“火炮犀利就无敌了吗?能上岸的小炮能有多大威力?”
“父亲,再小的火炮也不是人力可以匹敌的。我建议收缩兵力到升龙城,据城而守,他火炮再犀利也奈何不了城墙。等到他火药消耗的差不多,我们再从侧后包围,就可以一举歼灭他们这只孤军。孩儿愿意主动请战!”
郑梉的话音刚落,郑椿的瞳孔就眯起来了。如果按照这个战术,怕是整个升龙城包括周围的所有军队都要交给郑梉统一指挥,他居然想趁机彻底掌握军权。郑椿低下了头,袖中的双手握拳,微微发抖。
郑松听完也冷静下来,微微眯着双眼看了郑梉半晌,然后深深叹了口气。眼前的大儿子眼里再也没有往日那种畏缩,他明白随着自己卧床,长子的野心已经滋生出来了。
“好,此战就全权交给你!我老了,能不能守住郑家的家业,就看你了!”
郑梉强抑住心中的激动,领命而去,路过郑椿时,却没有看到郑椿眼中那滔天的恨意。给郑松身边伺候的仆人一个眼色之后,郑椿也退了出来。
郑梉立即调兵遣将,将城外驻军全部调入城内,却将郑椿一部兵力调出城,和从南部赶来的其他援军一起,准备择机包围刘香。郑椿清楚郑梉只是怕他在城中生事,但他的计划也需要他不在城中才能发动,刚好趁机离开升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