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说多少次了!你的毒粉不要到处丢!装起来!你这样影响我的药效了!”
天将亮未亮,顶楼的最后一个厢房就传来了争执的声音,夹杂着拍桌子的怒吼惊醒了沉睡中的萧明珠。
昨晚的调戏以裴景的险些破防结束,他连床都不敢上,胡乱将两张椅子拼在一起凑合了一晚上。
裴景那九头身比例的身材要缩在小小的两张椅子中,也是难为裴景了。
他的半个身子倚靠着,剩下半个身子紧凑地挤在一张小小的椅子上。
萧明珠见此也是歇了故意作弄裴景的心思,好说歹说说不再逗他了,裴景还是坚持不愿意上床歇息。
其实裴景也想在床上歇息,萧明珠累,他只会比萧明珠更累。
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繁琐的小事,凡跟萧明珠沾了个边,裴景都要一一过目,不假手于人。
只不过裴景想多了一重,仅仅是故意戏弄他,他都抵挡不住,他怎么敢两人同寝。
最后还是萧明珠看着看着便自己睡着了。
她睡着后,裴景倒是松了一口气。
耳边是扶苏那带着穿透力的嗓音,萧明珠被迫缓缓张开双眸,见天色才渐亮,眸底划过一丝疑惑,仿佛还没想起来这不是她的明珠宫。
裴景在扶苏同白芷刚吵起来的时候就醒了,他的眉间蹙起,似乎难忍得很。
他从狭小的空间里小心翼翼地抬起脚,揉着发酸又麻的双腿,还一边观察着萧明珠,怕扰了她的好眠。
由于裴景是背对着萧明珠的,所以此时此刻他还没有发现萧明珠已经睁开了美眸。
谁又曾想,已经隔了一间厢房了,竟然还能将两人的争吵听了个清楚,还有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地方就那么大,我放哪里!”
白芷底气十足的反问道。
“那你也不要挨着我的药啊!我这些都是各种消食治腹痛的药,沾了你的毒粉就没用了!”
扶苏推着地上的一堆毒药,将它们统统推到白芷的脚边,还在中间用杯子做了个记号。
他手里挑拣出一堆失了药效的丹药,表面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毒粉,就算擦干净,也没有用了。
“你很吵!”
白芷直截了当地盯着扶苏道,眼睛里的杀气逐渐凝实,手在一堆毒药里翻来翻去,看看哪颗是专门针对嗓子的,她是真动了想毒哑扶苏的念头。
扶苏瞧白芷那模样,顿了一下,语气稍显弱势地指着地面属于他那一堆药道:“那你注意一点嘛,我都有好好放的。”
白芷正想反击扶苏,突然一声巨响,吓得她失了声。
“哐”“哐”两声,门被暴力打开。
君离一脚迈进房间,旋即又是一脚将门踹关上,他的脸色黑的能滴墨水,浑身缠绕着浓郁的杀意:“都想死是不是!”
“不知道公主在旁边的厢房里歇息?!”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
压抑着盛怒情绪的四连问,直接将两人问的抬不起头来。
他们同君离一同长大,一起训练,从来没有见君离如此生气的质问过他们。
白芷和扶苏也在君离的声声质问中,也知道了自己的不对。
“对不起。”
白芷抿着唇,她也是一时被扶苏烦的昏了头,忘了现在天色尚早,公主还在休息。
“对不起,我们一时之间忘了,君离你不要生气。”
扶苏掰着手指,小声的解释着。
他说两人睡到半夜就睡不着了,这才直接起来继续捣鼓药材,他们也是想着能做多点就做多点。
毕竟多一点,大家的生命就更有保障一点。
其实君离在问完之后,就已经消气了一半了。
他带着怒气进来的时候,还没注意到地面上已然堆起的瓷瓶丹药,等他问完以后,他才看到。
白芷和扶苏对此很上心,这也是主子第一次吩咐下来的任务,他们心里记挂着,便一直睡不沉。
君离和萧明珠都说了让他们两个好好休息,不必急在一时,但他们还是用了原本该用来休息的时间,去为大家提供更多的保障。
“算了,没有下次。”
君离挥了挥袖子,在看到小山后,他的怒气已经完全消了,离开前他又回头看了眼还是低着头的两人,道:“不准再半夜捣鼓药材。”
唉,白芷和扶苏的心意,他明白,正是因为他明白,他才不好责怪。
房间里又剩下白芷和扶苏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白芷率先移开视线,迈着步子走到床上躺着。
扶苏也磨磨蹭蹭地躺到了他的床上,小声嘀咕:“君离还真是冷,明明就是关心人的话,要不是我认识他那么久,我都会以为他是在指责我。”
白芷和扶苏的房间有两张床,原本只有一张的,是君离花了银子让客栈老板再搬一张来。
两人的床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倏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扶苏的嘀咕被白芷全听见了,白芷还是抿着唇,心情不太好的模样嗯了一声。
她知道,她一定是吵醒公主了,否则君离不会那么生气。
他们一直在别院里,房间与房间之间又隔得远,加之暗卫们时常都是日夜颠倒,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醒着有人沉睡着,他们早就适应了这种作息。
却忘了,这里不是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