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觅不是傻子,更没在装傻。
之前林蕙也和她说过同样的话,无非是许凛嘉对她和对别的女生不一样。
但她不是那种单纯天真的小女生,更不会随便相信那种来自旁观者“他真的对你不一样”的话。
一样如何,不一样又如何?难道只因为他对她和别人不一样,她就要感激涕零的接受,然后迅速和对方在一起吗?或者说,对方就算真的对她和别人不一样,难道就是喜欢她吗?就算是喜欢她,难道两个人就要在一起吗?退一万步来说,在一起又能做什么呢?
尽管徐觅自认为自己缺点众多,但托赵芳舒女士的福,她有了一张还算不错的皮囊,因此从小到大都不乏追求者。
毋庸置疑,少年人的情感都很真诚热烈,但徐觅只觉得抱歉。她无法回馈同样热烈的感情,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小小年纪就可以将“爱”挂在嘴边。
她实在想不明白校园恋爱究竟图的是什么,但钟可不这么认为——她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很丰富的情感经历,简直令徐觅望尘莫及。
钟可给她的回答很坦诚:“就是图他对我好啊。”
在钟可看来,恋爱是件幸福的事。她可以有一段稳定长久的关系,可以有一个一起在冬天吃一个烤红薯的人,可以有一份被人揣在兜里带过来的早餐,可以有一个一直聊天的人,可以一起做许许多多的事情。
“但是任何人都可以对任何人很好啊。”徐觅反驳道,“有些事情朋友也可以做啊。钟可,难道我们的关系不长久不稳定吗?”
“哎呀,你不懂!”
徐觅的确不懂。
但她更搞不懂的是许凛嘉,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去定位许凛嘉。
他就像是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一个远道而来的少年,长得又帅,家世又好,人又优秀。会请她做客,会载她回家,会给她讲题,会逗她开心,会对她撒娇。但同时,他和她的任何追求者都不同,他不会和她谈及任何暧昧的话题,不会用那种直白又露骨的眼神盯着她,会告诫她不要早恋,有着和她完全不同的观念,有着她无法企及的家世,过着肆意又从容的人生。
徐觅就算再冷静再成熟,也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女。面对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一点心动都没有?
但是,心动就该止于心动,不应该再跨出下一步了。
哪怕其它人都认为许凛嘉对她不一样,她也有自知之明。许凛嘉对她这么好,极有可能是因为她是他在榕城交的第一个朋友,许凛嘉过去在省城的所有她都一概不知,如果他在省城还有一位“更不一样”的女生呢?
这样的一个人,完美的让徐觅都挑不出毛病的一个人,徐觅有什么自信说他一定喜欢她?她身上有哪一点值得许凛嘉喜欢呢?
倒不如做朋友好了。
一个“不一样”的普通朋友,好过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异性朋友。
“不信你可以问他,”徐觅笑了下,神情温柔又无奈,“所以,我们真的是普通朋友,顶多算是关系很好的邻居。”
齐越简直瞠目结舌,他看着神色坚定的徐觅,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那行吧,对不起啊,徐觅……是我多嘴了。”齐越诧异之余还有些懊恼,他真该死。本来是想替嘉哥打探一番的,现在却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了,哪里还敢再去问许凛嘉。
徐觅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齐越神色凝重摇摇晃晃地走了,教室里只剩下徐觅一人,她看了一眼尤珍珍的座位,只剩一个书包,人迟迟没回来。
于是她只能叹了口气,去讲台前找到抹布和板擦,独自一人清理后面的黑板报。
等她都擦的差不多的时候,尤珍珍才姗姗来迟。
她手里拿着奶茶,看了眼正在洗抹布的徐觅和干净的后黑板,脸上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徐觅。我没想到奶茶店会排队那么久,你辛苦了。”
“没事,”徐觅声音淡淡,“黑板报你打算怎么画?”
“嗯,还没想好,”尤珍珍把最后一口奶茶喝光,扔到了教室的垃圾桶内,眼睛一转,望向徐觅,“不如这次你全权负责?毕竟你画的那么好……”
可以说是明晃晃的偷懒了。
徐觅本就心里憋着火,听见尤珍珍这么说,直接很不客气地打断,“你是文艺委员。”
“那行吧,”尤珍珍撇了撇嘴,随意比划道:“那右上角画个篮球,左边画个喇叭,中间画个跑步的运动员,就这些……你记住了吗?”
显然是在指挥徐觅。
徐觅刚想开口,却听到教室门口传来一声嗤笑。
“你求人办事就这个态度?”声音低沉,语气嘲讽。
是许凛嘉。
他倚在教室门口,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手上拿着抹布的徐觅,视线落到一旁的尤珍珍身上,“说你呢,办板报不是文艺委员的活吗?”
“许凛嘉?”尤珍珍的神色有些慌乱,听着他的质问,一时间脸色发白,“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放学走了吗?”
“你管我在哪,”许凛嘉走进教室,将书包随意往书桌上一扔,眉头扬起,眸色深沉,“文艺委员连板报都不会画吗?你要是这么不想干的话,明天我和老章说一声,文艺委员给别人当好了。”
“我没有,”尤珍珍咬唇,“再说是章老师让徐觅来协助我的……”
“她是来协助你的,但你是残废了?放学之后又是买奶茶又是闲聊,你是等着徐觅把所有画完再过来吗?”许凛嘉毫不客气地点出了尤珍珍的那点小心思,看了一眼教室墙上的钟,干脆说道:“徐觅只能再帮你画20分钟。画不完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凛嘉的话太过直白,尤珍珍的脸色一变再变,“你和徐觅是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关系,”许凛嘉勾唇,语调懒散,笑容带着几分莫名的恶劣,“但是我怕黑,徐觅得陪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