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觅，周末来我家，我给你当免费家教。怎么样？”
骑车到许凛嘉家的门前，路灯已经亮了。暖黄的灯光穿过梧桐树，投下一片细碎的影子。许凛嘉就站在灯光与梧桐树的交界处，身上被树影覆盖，头上还罩着淡淡的光晕，唯有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啊？只有我一个吗？”徐觅有些踌躇。
“你想要几个人？”许凛嘉反问她，但语气很平静，似乎是在说：你想要几个人我就找几个人来。
“呃，什么叫我想要几个人？”
“就是字面意思。”
“啊？”徐觅有些懵。
许凛嘉蓦地笑了，倚在自行车旁，扯起唇角，语气懒散：“一对一的便宜都不占，嗯？徐觅，你知不知道现在高中生家教一对一要多少钱？我可是免费给你补课，而且包学包会。”
“这么厉害？”
“当然。”
“那周六上午九点见。”许凛嘉看了一眼手表，朝她一笑，莫名有些惑人，“下次见，徐觅。”
徐觅也朝他挥了挥手，“下次见，许凛嘉。”
她转身推着车子向林宅走了一段，又下意识回头，果然看到许凛嘉的影子没有动。
他就一直站在那里，直到徐觅走进大门，才转身回家。
徐觅的心突然跳得飞快，她将手贴在胸口处，感受着那种微妙的颤动。树叶在抖动，风在奔跑，她却好像全然听不见了。
为什么呢，许凛嘉。为什么从来不是“再见”而是“下次见”，为什么要驻足等她而不是直接回去，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不能再想了，徐觅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是滚烫的。
停好车子后，徐觅才有空闲回林蕙的消息。
林蕙已经快要抓狂了，她一口气给徐觅回了十个崩溃jpg的表情包。
林蕙：徐觅你说话！呜呜你不能背叛我们的革命友谊。
林蕙：心碎，已黑化。
徐觅笑了下，飞快打字回复。
徐觅：我们就是邻居，平时放学一起回家。
林蕙：什么？他每天都送你回家？
徐觅：我们真的没什么关系。他今天还和我说不要早恋。
林蕙：什么？早恋？你们都谈到这么深入的话题了？
徐觅：……没有。
林蕙：我的天哪，请你一定要把放学时我说的那些话全都忘记！全部！
不等她打字回复，林蕙直接发了一段20秒的语音过来。
林蕙：哎，其实我那些话只是针对尤珍珍的。我觉得她对许凛嘉有意思，但是她太矫揉做作了，我不相信许凛嘉能看得上她。刚才是逗你玩的，你说你俩没谈恋爱我相信，但是，你是特殊的哪个，他对你绝对和其他女生不一样。
徐觅：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了，只是因为我俩是邻居，比较熟而已。
林蕙的语音接踵而至。
林蕙：我也有邻居啊，但是他完全都不理我的！我特意观察了，许凛嘉几乎每天都会主动和你说话。之前齐越和我说，他觉得许凛嘉是一个特别有边界感的人，他很讨厌别人翻或者动他的东西。但是你管他借书借笔他都恨不得把书包和笔袋递过去让你直接拿！
徐觅：那是因为我平常也经常借东西给他啊！他几乎每天早上都会管我借练习册抄，这个人情他肯定得还啊。
林蕙：你要是提起这个那我就不得不说了：徐觅！许凛嘉可是年组第九，再怎么说他同桌齐越也是前三十的，但许凛嘉次次都只管你借作业抄！
徐觅：那是因为齐越的作业他看不清啊，齐越的字和鬼画符有什么区别。
林蕙：……
林蕙看着手机里徐觅看起来十分有道理的解释，一时间沉默了。
她是真的搞不懂到底是徐觅在装傻，还是她自己平时看多了cp磕多了导致脑袋发昏。
但是，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决定再挣扎一下。
林蕙：徐觅，你说的有道理，我都懂。但是，你真的没发现许凛嘉对你从来没说过拒绝的话吗？
林蕙：不信你可以提一些要求试探一下他。你看看他会不会答应。
林蕙：我敢打赌，他绝对不会拒绝你。
徐觅盯着微信聊天界面林蕙发来的白框黑字，看了良久。
这算什么，她何必要测试这个。徐觅本来想就此放下手机，手却不自觉地点进了她和许凛嘉的聊天框。
平心而论，徐觅不算是一个很会主动聊天的人，也懒得去经营自己的社交软件，这一点和她玩得久的人都知道，例如钟可，有事直接给她打电话，友谊全靠线下活动维持。
因此，她微信里除了班级群，也就和林蕙、许凛嘉聊天得比较多。
她和许凛嘉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许凛嘉给她发的“晚安”中，徐觅的手指又开始无意识摩挲自己的手腕——这是她紧张时的一个小动作。
旋即，指尖在屏幕上摁下。
徐觅：许凛嘉，你在吗？
许凛嘉几乎是秒回：？
她抿了抿唇，又打字道：我今天不想写政治卷了，你明天早上可以借我抄你的吗。
许凛嘉：行。
徐觅一时有些诧异许凛嘉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因为政治卷字数多，许凛嘉一直懒得写这个，每天早自习都照她的狂补。
徐觅：我明天不想骑车了，你可以载我吗？
许凛嘉：行。
许凛嘉回复得比之前更快，甚至都没问原因。
难道他真的不会拒绝她？林蕙的话开始在她的脑海里回荡，徐觅稳住有些摇晃的心神，又问了一句。
徐觅：许凛嘉，我周六太累了，可以不去你家补习吗？
许凛嘉：？
一个问号又出现在屏幕上，还没等徐觅回他，许凛嘉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许凛嘉：你怎么了？感冒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徐觅连忙回道：没有！没有感冒。
徐觅此时有些后悔，便扯了个谎：就是，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所以……对不起。
许凛嘉：你和谁玩真心话大冒险呢？你出门了？
眼见谎言要圆不下去，徐觅只能硬着头皮扯了个幌子：是钟可，我初中的朋友，我没出门。
过了一会儿，许凛嘉发来了一段语音。
“徐觅，你耍我呢？嗯？”听筒中少年的声音疏懒而清朗，带着股莫名的危险气息。
……什么嘛。
徐觅想说，许凛嘉才不会什么都不拒绝她，这不就生气了吗。但她又不敢和林蕙说，只能把手机丢到一旁，脸埋进抱枕里，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