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悚然一惊,吓得直接跳起来,只觉得三观都炸裂了。
“你你你———”
方多病反应过来后,连忙捂住被解了一个扣子的领口,然后扭头望向何晓兰,头皮发麻道:“小姨,你在干什么!!!”
“别、别误会,”何晓兰连连摆手道,“小姨我就是怕你一时想不开,逃婚了,你这家伙,鬼主意多得很,你娘让我看着你点,小姨我总得放在心上,尽职尽责不是?”
闻言,方多病额角青筋暴起,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道:“我说了,逃婚是抄家的大罪,到时候所有人都逃不掉,我有分寸………”
“那就好,那就好,”何晓兰打着哈哈,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却就是不肯从窗纸外撤走。
见状,方多病终于忍无可忍,咬牙道:“小姨,你若是再不走,我就把你今日偷看别的男子换衣服的事情告诉展大哥,到那时,你便自己去同他解释吧………”
闻言,何晓兰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慌乱,她恼羞成怒道:“好你个方小宝,有什么的,你又不是别人,还别的男子,你可真敢说啊!”
“小时候你光着身子,调皮的很,就是不肯洗澡,下人们都不敢动你,还是小姨我亲自帮你洗的澡………你现在好了,长大了,翅膀硬了,敢威胁起你小姨了,还想拆散你小姨八辈子难得的姻缘,呜呜………你个小没良心的,亏我白对你好了。”
方小宝脸上犹带着尴尬,这回他是真的忍不了了,干脆将手比在唇边,做喇叭状,大声道:“展—大—哥—我—小—姨—有—事—找—你!”
何晓兰脸一僵,道:“你个小崽子,还真敢说啊!”
这招果然有用,何晓兰连忙将眼睛从窗前撤开,边走边道:“方小宝,你快点换衣服啊,换好衣服去前厅,你爹要领着你见礼呢!”
终于送走何晓兰,方小宝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铺平在床上华丽喜庆的喜服,不禁用手指轻轻碰了碰。
这是他娘对他最美好的祝愿,他不会辜负她的一片苦心,也不会辜负昭翎。
方小宝深吸一口气,缓缓换上喜服。
镜中的新郎官,眉目英挺,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意,如今更是多了一分成人才有的坚毅。
…………
前厅,方丞相正在招呼宾客,听着众人夸赞自己儿子的话,他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即便他也深知,其中大多人都是逢场作戏,恰识时务,但也不影响他是真的高兴。
于是一番寒暄下来,他脸都快要笑僵硬,笑容中仍不缺带着一丝真诚。
方多病穿着喜服,头戴红冠,从后院出来时,众人的目光便都跟随在他身上。
从里到外里里外外的夸赞方小宝,对这个驸马已经很有攀龙附凤之心。
方小宝其实并不喜应酬,也不喜欢这些人官场上的那一番假模假式的做派,然而,当他看着宾客们一窝蜂的朝着他这边涌来,而方丞相那边便再也没有人围着打扰,他终于能歇一口气时,方小宝终于还是按耐住了躁动的心思。
父亲年纪大了,他总得为他做点什么。
他已不再是只会躲在爹娘身后的小男孩了,他的肩膀已变得宽阔结实,总要扛起点什么。
而另一边,方丞相看着方小宝,终于不像是在看着长不大的孩子那样的眼神,他现在看方小宝,是用一种成熟的目光。
在他心中,方小宝已经是可以和他并肩的成年人了。
他可以顶天立地,却也永远是他的小宝。
方小宝从一开始的生涩僵硬,到最后回答宾客的问题时,已经能变得谈笑自如,甚至能不露声色的将问题引到另一个人身上,天知道,他连不常见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
要想娶公主,日后的巴结奉承不会少,应酬也不会少,这是必经之路,他必须要走的,没有任何人能替他走。
就在方小宝和宾客们谈笑风生的时候,外面一声高昂的唢呐声响起,然后是不断敲敲打打的铜锣声,皇宫里的礼仪太监站在门外,尖声高喊道:“昭翎公主到,各位请见礼——”
太监的声音机具穿透力,硬是从一片敲锣打鼓和人声嘈杂声中透出来。
于是方小宝领着宾客们,在大开的府门前等候。
方小宝望着前方,忽然心口剧烈跳动两下。
在能看到的范围,在红毯的尽头,十二道扇面齐齐遮掩,后面是一身喜服的昭翎,同样用精致的鎏金团扇遮面。
公主嫁婿,真容岂能由他人所见。
沿路观看的百姓自发伏地跪下行礼,低着头大喊:“昭翎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整齐划一,毫无划水。
待公主依仗从面前走过,那些跪下的百姓才总算有了能喘口气的感觉。
众人朝着公主望去,却见公主身后也是站满了穿着宫服的侍女,他们连个背影都瞧不见。
公主出嫁,仪仗莫不如此。
不过…………方才趁着人多,有人迅速瞟了一眼,虽未能见到公主真容,但也瞧见了她的身形,娉婷袅袅,风姿绰约,怎么也不像是传说中的腰如桶粗啊!
既然是民间流言,有一个破了,其他的关于昭翎不好的流言当然也会引起怀疑。
比如…………拥有这般高贵身份的女子,当然会是胸怀坦荡,能容纳百川,怎么会是传言中的母夜叉?
再比如…………这样优美的身姿,怎么也瞧不出有当母夜叉的潜质。
众人想到这一点,开始纷纷捶胸顿足,心道白白便宜那姓方的小子了,消受美人恩。
而其中一些观礼的纨绔官家子弟们,也是纷纷后悔不迭。
早知昭翎公主是如此风姿,当初内廷为公主选婿,要收集他们的画像时,他们也不会各种扮丑出洋相,好让自己逃过一“劫”了。
最后还是白白让姓方的傻小子捡了漏。
听说原本那姓方的小子和他们一模一样,也是交了一幅极丑的画像上去,真正的画师再怎么胡画也画不出来那么丑的,只能是方公子自己画的。
是他娘偷偷摸摸换了幅画,再由内廷太监递上去。
于是在京中一众世家子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