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芽闻言,冷笑道:“你倒是比阿声会说话。”
“哪里,”李莲花道,“我们只是诚心来道谢罢了。”
趴伏在女芽右臂上的小土狗然然抬起小脑袋,认出了笛飞声,挣扎着要跳下来。
女芽伸手盖住了她的脑袋,不让她动,讥讽道:“你还以为旁人如你这般重情重义不成?你自以为很好,却不知别人是来要你命的………”
笛飞声:“………”
李相宜:“………”这波指桑骂槐,玩的可真溜啊。
李莲花握拳咳了咳,温声道:“实不相瞒,今日在阿声身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想着姑娘天赋异禀,或许能替我们解疑答惑,特来叨扰………”
“今日之事本座也听说了,”女芽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然然的小脑袋,漫不经心道,“查案的事情你们既然接了,那便自己解决,本座没有义务帮你们,至于阿声,他从我这里离开之时,本座便说的清清楚楚,缘分已尽,他日后做出任何事来,都与本座无关………”
“巫女大人与阿飞也相处了几日,难道便相信阿飞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李莲花道。
闻言,女芽不屑的冷嗤道:“人心隔肚皮,本座又怎会知,好了,去做你们该做的事,莫要在本座这里多加打搅,否则,休怪本座无情。”
李相宜耸了耸肩,道:“阿飞啊,你看,这位姐姐把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咱们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李莲花望着女芽,微笑道:“我们正是在查案,还请巫女大人配合。”
闻言,女芽脸色顿时变了,手中不自觉加重了力道,然然忍不住尖叫一声,伸着小爪子挣扎,不小心划破女芽手臂上的皮肤。
女芽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李相宜在那一瞬间几乎以为女芽要伸手将小土狗摔死,然而她却硬生生忍住了。
女芽抬眸,望向李莲花,语气极冷,道:“你的意思,是怀疑本座?”
李莲花微笑着点头。
“你可知,本座与西山少宫主之间是何关系?”
“不论是何关系,控制旁人杀害无辜之人,必须偿命。”李莲花温和道。
“拿出证据来,若是拿不出,休想污蔑本座。”女芽怒道。
“本座定要于你上西山,在宫主面前分辩个明白!”
………
西山上。
荼悠然站在那,犹如一座矗立的石雕,她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快有一个时辰了。
在她面前,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落在面前。
白布掀开一半,露出一具面色青紫的尸体。
尸体下颌上有着纤细的掐痕,喉骨尽断,一招毙命。
她两个空洞的眼眶旁是干涸的血迹,竟是被人挖掉了眼珠。
黄鹂强忍着悲伤,看了看尸体下颌上的掐痕,忽然道:“你们看,这掐痕上有一块深陷进去,是无名指中间的位置,那是戒托的印记,我们十二守山使者中只有一个人戴过这种戒指………”
其他人一看,确实如此。
荼悠然面无表情问道:“是谁?”
“是………”黄鹂咬了咬牙,道,“是飞鸟,她平日里很宝贵这枚戒指,每夜入睡前总要取下来擦拭一番,少宫主,我记得很清楚,不会有错,各位姐妹也可以作证………”
“确实如此,这掐痕上的印记和飞鸟戒指上的一模一样,难道………云雀姐姐真的是飞鸟杀的?”
“可云雀姐姐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强的,她怎么会被最弱的飞鸟害死………”
“飞鸟既然杀了云雀姐姐,定然是隐藏了真实实力,云雀姐姐平日里待人友好体恤,没想到飞鸟竟然下此毒手,还将云雀姐姐的眼睛………请少宫主为云雀报仇!”
“请少宫主为云雀报仇!!!”
荼悠然就站在那里,听着众人从仇恨,怨恨,到愤懑,到不平,最后彻底安静下来。
她缓缓蹲下身,用手覆在云雀空洞的眼眶上,冰冷,毫无温度。
飞鸟既然杀了云雀,为什么还要挖掉她的眼睛呢?
是不是因为云雀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如果只是为了掩盖飞鸟自己的罪行,她没必要大费周章挖掉云雀的眼睛,私逃,戒指的印记,足够定她一万次罪了。
飞鸟她究竟在掩护谁,谁又才是杀死云雀的幕后黑手呢?
“少宫主,云雀她………”黄鹂犹豫着问。
荼悠然缓缓站起身,再抬眸时眉眼间已一片凉意。
她道:“下追杀令,追杀飞鸟,天涯海角,必要她死。”
“是!”
“我要见少宫主。”
“怎么,在本宫面前还不说实话?”夜冰心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首的女芽,眼神冰冷。
“没什么,就是宫主你的威严太甚,怕你屈打成招罢了,”女芽淡淡道。
“本宫当然不会为查案屈打成招,只会为做错了事抵死不认的人用一切常规手段。”夜冰心看向李莲花,道:“李先生,说说吧,你查出什么了………”
李莲花沉吟道:“是这位女芽姑娘,控制了阿飞,让他杀了溜子兄弟,宫主可看,阿飞耳后有一处黑暗印记,这就是中了巫术的表现,阿飞全无意识,是被女芽操控着才杀了溜子兄弟………”
夜冰心沉眉一看,冷声道:“果然如此,巫女,本座早知你接近悠然,目的不纯,你今日果真暴露了真面目,本宫定要杀了你,以正我西山之威。”
闻言,女芽不由得冷笑连连,道:“果然宫主大人对本座成见很深呐,就凭一个印记,便想治本座的罪。”
“看来女芽姑娘是打算抵死不认了,”李莲花微微叹气道,他从袖子里掏出一物,道,“这个木偶姑娘总认得吧,将木偶做成人的形状,再滴入人的血,加以咒语加持,用半截木偶烧成的灰兑水让人服下,便同那人签订了契约,若是想要控制那人为自己所用,只需在木偶上滴入自己的血,再佐以咒术,那人便会被控制,任由你操控。”
李莲花伸出手,在他手掌心,是一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木偶,眉眼耳鼻唇和笛飞声有九成相似。木偶上的确有鲜血晕染过已经干涸的痕迹。
女芽眯着眼,神色不为所动。
李莲花继续补充道:
“而被操控那人对所做之事全无印象,只需要操控一次,受控人耳后就会出现这样的印记,算是一次契约的完成,越往后印记颜色越深,直到最后,印记成为墨黑色,受控人不再有自己的意识,全被巫女操控,我说的没错吧,女芽姑娘?”
女芽眯着眼笑了,“说的没错,不过,你说这么多,这跟本座又有何关联?”
“这只木偶是在你屋子里搜出来的,女芽姑娘觉得跟你无关么?”李莲花温声道。
“这只木偶根本只是虚张声势,不知你们从哪里弄出来陷害本座的,本座就算是念一万次咒语都没用………”
说完,女芽竟真的一甩拂尘,闭目开始嘴里念念有词的念着什么。
而笛飞声好端端站在那,一丝反应也无。
“………”
“李先生,陷害本座,好歹也想些新的法子,如此漏洞百出的陷阱,真当本座会坐以待毙么?”
李莲花无奈道:“确实,女芽姑娘很聪明,如此,我们就等新的证据来吧。”
果然,话毕,李相宜就抱来了然然,并且手中拿着真正的控制笛飞声的木偶。
“女巫姐姐,这可是从你床下面找到的,这回没得抵赖了吧?”
两个时辰前。
女芽同李莲花和笛飞声拿着“木偶证据”一起上了西山,李相宜则是折返回莲花楼,将狐狸精牵了过来。
她让狐狸精闻闻手上的香味,又牵着狐狸精进了竹林小筑。
“狐狸精,给点力啊,我在那女巫的手上撒了药粉,她知道我们在查这些,肯定会趁机把真正的木偶转移,那个假的只是她拿出来转移视线的罢了,只要她用手碰了真木偶,我们就一定能找到………”
狐狸精进了竹林小筑,一个劲的找小土狗,绕来绕去就是不找木偶,把李相宜气的够呛。
至于她为什么最后能找到真木偶呢?嗯,要多谢小土狗然然。
她闻到了木偶上的香味,趴在床底下,只露出一条上翘的小尾巴。
总之,最后,李相宜和狐狸精皆大欢喜。
女芽望着李相宜手中的木偶,脸色果然变了。
李相宜笑嘻嘻道:“宫主大人,看来真相大白了,这回可以为我家阿飞正名了吧?还有………阿飞这巫术要怎么解?”
“难道直接掰断么?”胡乱猜测着,李相宜的手竟真的放在木偶两边,那架势像是真的要将木偶掰断。
“你若是直接掰断,阿声可是会死?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笛飞声拧眉看向李相宜,李相宜一摊手,道:“哦,我就开个玩笑。”
“巫女,你果然心术不正,今日看来是留你不得了!”说完,夜冰心直接亲自动手,挥出一掌,袭向女芽。
女芽武功本就不及,只能连连躲避。
最后身上还是负了伤。
李莲花开口道:“无论如何,还请宫主大人先绕巫女一命,等她解了阿飞身上的咒术,再行处置。”
“此祸害不除,本座难心安,至于此人,他是死是活,与本座又有何干系?”说完,夜冰心又是挥出一掌。
女芽险险躲过,夜冰心还欲再出手,忽然,身后柔姑姑的声音传来。
“宫主,有急事要报。”
“无论何事,待本宫解决了此祸患再说。”
“少宫主出事了,耽误不得………”
夜冰心闻言,立马收回手,转身就走,边走边道:“将此人收押,严加看管,在本宫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探望。”
女芽扶着墙柱,看着夜冰心焦急离开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讽刺。
李莲花闭目思索着,忽然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不好——”
外面传来打斗声,他走出殿外,看到夜冰心捂着正在泂泂冒出鲜血的腹部,而柔姑姑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手上还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匕首。
“柔心,你、本宫待你不薄,你竟敢———”
柔姑姑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举着匕首,毫不犹豫的朝着夜冰心袭去,夜冰心微微眯眼,凝聚内力,欲一举击杀叛主的柔姑姑。
“冒犯了。”
李莲花低低说了一句,然后点中柔姑姑的穴道,将她弄晕。
他看着一脸盛怒未消的夜冰心,无奈道:“宫主大人,难道您没看出来这位姑姑是被下了咒术吗?”
闻言,夜冰心犹疑的撩开柔姑姑的头发一看,果然柔姑姑耳后有着同笛飞声一样的印记。
“不对,柔心从未下过山,身上怎么会被下巫术?”
李莲花微微叹气道:“谁知道呢,或许这王母宫早就有了女芽的内应吧。”
“这个女芽,本座定要她死!”
说着,夜冰心又重回殿内,此时殿内的局势已然发生了变化。
李相宜被毫无意识的笛飞声击中了肩膀,她撑着少师剑艰难的站起来,而刻画着笛飞声模样的木偶砸落在地。
女芽不紧不慢的捡起木偶,吹了吹上面的灰,漫不经心道:“不论木偶在谁手中,只要本座念起咒语,同样能控制阿声,这是常识,李姑娘难道不知道么?不知道也无妨,下次便知道了。不过………好像没有下一次了呢!”
李相宜自知斗不过笛飞声,干脆将目标放在武力值不如她,嘴中一直念着操控笛飞声咒语的女芽身上。
“奶奶的,女芽是吧?你可真是本姑娘见过的最可恶,最恶心的女人了,姑奶奶一定要杀了你!”
………
同一时间,荼悠然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宫里的侍女们,除了守山门的使者外,她们似乎都被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