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莲花从轿子里下来,李相宜的眼睛都瞪圆了。
杜鹃朝着李莲花眉来眼去,娇笑着道:“李公子,莲湖的花开了,下次可一同相约游湖。”
李莲花微笑道:“佳人盛情难却,李某静候佳音。”
望着杜鹃离开的身影,李相宜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怎么回事啊你,我就一眨眼的功夫,你就不见了,还带了个娇滴滴的小姐回来,你究竟想闹哪样啊!”李相宜气的双手叉腰。
“别气,你可知此女子是谁?她是梦乡镇长尹浩的小姨子……”李莲花怕李相宜一时激动不听解释,压根儿不敢留悬念,干脆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管她是——等等,尹浩?写了赞扬梦族大义文章的那个举人?他已经娶亲了?”
“正是。”
“既然已经娶亲,为何前不久还要娶竹裳,难道是……续弦?”
李莲花微微笑道:“正是续弦。”
“……”
李相宜叉着腰,指了半天,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憋出三个极具攻击力又不失自身气度的三个大字来:“狗男人……”
随即目光意有所指的在李莲花身上溜了几圈。
李莲花:“……”
“别气,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说着,李莲花就从怀里掏出来一根百合银簪,微笑道:“特意为你买的,花了我不少银子……”
“真的是特意为我买的?”看着那根簪子,李相宜满身的怒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脸颊上还升腾起了可疑的红晕。
“对。”
说完,李莲花正要将簪子插在李相宜头顶,却忽然被她制止。
“等等——”
“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我……”
“是不是那个杜鹃小姐给你的?”李相宜一脸危险的看着李莲花。
“当……”
“哼,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见一个爱一个,”说完,李相宜怒气冲冲的就往屋子里走去。
“……然不是。”
李莲花看着手里的簪子,微微叹气。
那个摊主只是看在杜鹃小姐的面子上三两银子卖给了他,但到底钱还是他出的,这不也还算是他买的么?
“别想了,女人的心思你猜不透的,”笛飞声一本正经的拍了拍李莲花的肩,好像很懂似的。
李莲花嘴角微微抽搐。
……
是夜,小镇的某条后巷里,几个府役追着一个浑身破烂的男子跑,锋利的长刃下,男子几次死里逃生,最后跑到死胡同巷,退无可退。
“王林,大人好心留你一条狗命,你偏要不知死活,如此,你便去死上一死吧!”
说完,其中一个府役上前,举刀,狠狠砍了下去!
“咻咻咻!!!”
一道破空声传来,三个杂役应声倒下,唇边溢出鲜血,了无声息。
月光下,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佝偻着背,拄着拐杖,出现在巷口。
王林微微抬头,喃喃道:“族长……”
老者逆着光,让人看不清面容,只是声音沙哑,“王林,想要活着的话,就离开这里吧。”
王林疯狂摇头,声音哽咽道:“族长,竹裳去了哪里?我要救她!”
老者唇边溢出一声虚无缥缈的叹息,消散在风中,他道:“竹裳已经死了。”
王林怔然道:“不、不可能,她走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是谁害了她?我要为她报仇!”
“是我害了她,我亲手用幻术将她杀死,王林,你要杀了我吗?”老者无喜无悲的道。
王林愣在那,似是不敢置信,脏污的脸上落下两道蜿蜒的泪,“为什么,为什么……”
“走吧,离开这里,不要再叫我族长,你们的族长已经死了,我不配……”
“我早该知道的,你不是梦族的人,不会真心为我们……”
王林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恨恨的看了老者一眼,而后握拳离开。
王林走后,老者并未离开 ,而是站在巷口等了一会儿。
“既已看完全场,阁下不如现身一见?”
“竟然被发现了么?”
李莲花从屋顶飞身落下,落下的一瞬间,他感觉胸膛气血翻涌,眼前霎时间一黑。
闭目缓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老者终于转过身,露出一张遍布沧桑的脸。
李莲花微微笑道:“今日杜鹃小姐还说,尹浩尹大人是个大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你说是吧?主薄大人。”
老者皱纹横生的眼皮耷拉下来,了无生气的说:“我家大人确实是个善人,外乡人,不可妄言。”
“主薄大人为了救自己的族人可谓是殚精竭虑,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可是您的族人似乎并不理解您的良苦用心呢……”李莲花叹气道。
“与你无关,”老者不为所动,“外乡人,若是想活下去,趁早离开。”
“好,听人劝吃饱饭,晚辈只想问一句,”李莲花道,“镇外小路上的生魂阵可是前辈所设?”
闻言,老者只是掀起眼皮,毫无波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月光下,那道苍老的影子细微的颤栗着。
李相宜住在慕流珠的屋子里,心中躁郁,有些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的在屋子里走着,看到梳妆台上的一个小匣子忽的弹开,她走近,下意识想要去合上,却无意间看到了里面的一封被拆开的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一片空白,信纸上只有一首诗,李相宜只是匆匆一瞥,慕流珠便走了进来。
“时候不早了,快些歇息吧。”
李相宜微笑道:“……好。”
侧躺在床上,她闭目,脑海中思索着匆匆一瞥看到的下半句诗。
“流珠有此意,特问慕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