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赶到密室的时候,李莲花正被人挟持着。
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捏住李莲花的脖子,他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你、你别冲动!你若是敢动李莲花,天机山庄不会放过你的!本公子更是要将你挫骨扬灰!”
青铜面具男仍一动不动,却也不肯放开。
李莲花艰难的朝他做了个手势,可惜方多病心急如焚,压根儿没看见。
他抬起尔雅剑,飞快朝着面具男刺去,“李莲花躲开!”
李莲花咬着牙,竭尽全力将面具男推开,两人齐齐倒在地上。
面具被砸落,露出荼姚的脸。
“就是这个人,丧心病狂,害了那么多人,本公子今日要为民除害!”方多病怒道。
李莲花感觉自己气到要活过来了,他捂着喉咙,咳得撕心裂肺,“你瞎吗方小宝,真正的荼蘼已经跑了,还不快去追!”
“哦哦。”
方多病反应过来后,立马要去追,忽然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
“不对,有人已经去追了,现在重要的是你。”
李莲花艰难的抬起头来,就见方小宝正低着头给他解手上的绳结。
“感动吗?李莲花。”方小宝抬起头来,朝着他咧嘴一笑。
李莲花:“……”
不、不敢动。
“小宝,别来无恙。近一年未见,你已经长高了许多,……”李莲花温声道。
“打感情牌是吧?你可真是会逃啊!现在怎么不逃了?”方小宝冷笑。
李莲花还想说点什么,就见方小宝已经低下了头。
“……”
“小宝啊,你——”
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忽然感受到了掌心的滚烫。
方小宝看着他苍白冰凉的手指,忍不住落下了泪。
“李莲花,你说你,非要跑……难道你现在就过的很好吗……”
李莲花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微笑着安抚方小宝,道:“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我还活着呢。”
“好什么?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躲着我干什么!我能吃了你吗?!”
李莲花还想说些什么,可他已经没了力气,喉间血气翻涌,他强自忍耐着,摇头道:“小宝,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你看见相宜了吗?”
方小宝忽然一愣。
李莲花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样?你有看见她吗?”
“相宜她、她……”方小宝深吸一口气,“她掉下了悬崖……”
喉间血气再也压制不住,李莲花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李莲花,李莲花!你怎么了!”
方小宝这下是彻彻底底的慌了。
“救……相宜。”
……
荼蘼顺着密室机关一路逃到了外面,他手里拿着饲养母蛊的密盒。
“哈哈哈……一群蝼蚁罢了,待本座控制整个中原,尔等都是本座剑下亡魂!”
荼蘼疯魔似的哈哈大笑着。
一转身,忽然,一道红衣身影落到面前。
“荼悠然,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悠然一袭红衣,眉眼清冷艳绝。
“本宫亲手设计的密道,你说呢?”
荼蘼握了握拳,目光诚恳热切道:“悠然郡主,我、我已经派人控制了中原皇帝,只要你与我合作,整个中原都是我南疆的囊中之物!”
“你还真是不知死活,”悠然目露怜悯的看着他,“你当真以为,中原的九五至尊这么愚蠢,会任由你玩弄?荼蘼,你自己找死,不要葬送我整个南疆。”
“怎么会……中原朝中多的是我的人,中原皇帝被我控制,只要我一声令下,整个中原都将为我所用……”荼蘼喃喃道。
“打开你的盒子,自己看看吧。”悠然道。
荼蘼颤抖着手打开,目光忽然一滞,“怎么会……我的母蛊怎么会死?”
“我辛辛苦苦培育了数年……是你!一定是你!”荼蘼目光赤红的盯着悠然。
“是本宫,也不是本宫。”
悠然淡淡道:“寻常人根本近不了中原皇帝的身,即便被你侥幸得手,那又如何?你只凭控制皇帝一人,难道就想控制整个中原吗?”
“中原人人都可以当皇帝,能者居之,先皇一逝,新皇即位,若查出是南疆蛊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日兵临城下,我南疆子民如何自处?”
“中原朝廷中已经没有南疆的亲信了,荼蘼,你的梦该要破碎了。”
“不可能……不是这样的……”荼蘼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
“郡主,郡主你把寒冰玉给我吧,待我解了身上的蛊毒,必将再为南疆谋大业!”
“寒冰玉已经被我捏碎了,荼蘼,你的野心不该让别人来付出代价。”悠然道。
“不!凭什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为南疆做了这么多,凭什么?凭什么最后南疆的王要让给你一个女子来当!凭什么!!!”
“看见我脸上的疤了吗?悠然郡主,行宫失火,我救了王,导致毁容,人人见我皆厌恶,可王对我说了什么?他说我对王位痴心妄想!哈哈哈!那我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厌恶你,一切只不过是你的心魔作祟罢了,”悠然道,“这个王位我不会接受,若你能安安分分守着南疆,这个位子迟早是你的,你错就错在太心急……”
“寒冰玉只是本宫对你的一个小小考验罢了,你果然经不起考验。”
“将自己的族人炼成蛊人,你不配为南疆的王。”
“我才不信!什么话都是你们说的,你们都是正人君子,唯我是小人!”荼蘼嘶吼着。
“你们高高在上,我就活该被你们驱策利用!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凭什么不能怨恨愤懑!”
“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但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荼悠然,是你们荼家亏欠我的!我没做错!”
悠然叹气道:“事已至此,无需再多言,本宫向中原皇帝承诺了,要取你的项上人头,以免我南疆之罪责……”
“本座不会让你得逞的,本座可是大祭司!哈哈哈………”
荼蘼大笑着,说完,他便自发催动了体内南疆王下的蛊,剧恶的蛊虫噬咬着他的内脏,同时放出剧毒,顷刻间将他整个人腐蚀的渣都不剩。
最后只剩下一件南疆袍服,里面包裹着一副被啃食的干干净净的骨头架子。
悠然叹了口气,闭了闭眼,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