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如柳叶,目若含星,杏眼琼鼻,耳边一对红玉吊坠,发上只簪一只碧玉钗,灵动出尘,气质飘然。”
“快说,人去哪了?”
药房掌柜连连否认,“我是真不知道啊!大侠,我一整日都在店里,真没见过您说的这位姑娘,这姑娘这么好看,我要是见过一定记得的……”
笛飞声一掌将那偷了李相宜银子的小破孩提了起来,放在柜前,“这小孩说见过你,还不说实话?”
“这孩子小,也许是他看错——”
“哐当!”
笛飞声将出鞘的长刀往柜前狠狠一拍,整个柜台开始出现裂隙,并逐渐往下蔓延。
掌柜的知道遇到了狠人,整个人吓得身子一抖,连忙跪在地上。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只把人交出去,我是真不知道他们把人运到哪了……”
李莲花眉心一跳,“现在去找接头人,找到人告诉我。”
“是是是,我现在就去——”
笛飞声将长刀拿起,实木柜台顷刻间四分五裂。
他走到店外,吹了常人听不懂的口哨,一只黑鹰从天而降,俯身冲下,落在笛飞声屈起的手臂上。
笛飞声低声用鸟语说了些什么,而后抬手一送,黑影飞往天际。
他对李莲花说:“不用太过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有消息立马传回。”
李莲花低首,望着手中的碧玉瓶子——
这是李相宜出给药房的特制药,被他收了回来。
“你到底在哪?”
“李相宜,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李莲花眉间鲜有的染上了一抹清愁,可惜该看见的人此刻却看不到。
……
“离献祭海神还有三天时间,你愿意献祭海神,成为海神的新娘吗?”
李相宜皱着眉,“不愿意,放我出去。”
男子大掌挥来,她险险躲过,侧脸却被指甲划了一道细小口子。
“嘶……”
她情不自禁捂住脸。
男子恶狠狠道:“算你躲得快,下次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他目光落在身后,坐在木板床上对这一幕视若无睹的碧萝,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说完便要离开。
李相宜挣扎着要出去,被男子粗大的腿狠狠踢了一脚,像破布娃娃一样摔倒在地上。
唇边溢出一缕血丝。
“老实点,才不用受罪。”
男子合上门,光亮消失。
碧萝犹豫着上前去扶李相宜。
“这些渔民身强体壮,力大无穷,你别想了,逃不出去的,不如老老实实做‘海神的新娘’吧。”
李相宜沉默的抗拒着她的搀扶。
抬眼望了眼狭小的透气口,她站起来,在角落捡起一块石子,一点点的在墙面上凿坑。
动静不宜太大,不然会引起注意,于是她一点点磨着。
半人高的距离就磨一个手掌刚好能撑住的坑,但再高一点就挖不了了。
“如果你想出去的话,就来帮忙。”
碧萝指甲掐进手心,摇了摇头,“没用的,出不去的。”
李相宜深吸一口气,再也没说什么。
她踩着挖出来的小坑,一点点往上凿。
脸颊上被指甲刮伤的地方沾染了汗水,有种被腐蚀的疼痛。
她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是什么体质,身上的一点伤口疼痛都会被放大好多倍,她对疼痛的敏感程度总是要异于常人的。
从娘胎里生出来她身子骨就弱,不适合练武,为了自保,她只能勤奋钻研学习制药制毒,后来,她一身本领不知超出心术不正的药王多少倍。
到了晚间时候,男子果然来送饭。
李相宜看到他裸出的皮肤上开始冒一些红点子,忍耐不住般时不时会抓挠,心中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
她中午可不是白白挨那一巴掌。
下火的药加上盐能让人发炎过敏,既然是渔民,当然免不了下水。
她身上的药也就能发挥这点作用了。
但没关系,看着这一幕,很下饭。
李相宜沉默寡言的吃着清淡的饭菜。
碧萝看了一眼墙面上凿出的小坑,若有所思。
男子询问的目光看了过来,碧萝思考了一下,微微摇头。
她也十分好奇,这个看起来没有半点武功的女子,到底能不能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逃出去。
男子走后,李相宜继续凿坑。
不过因为是夜间人静,容易被人察觉出动静,她动作便放轻了许多。
碧萝思考了一会儿,慢慢走过来,柔声问道,“你给管事的下的什么药?”
李相宜倏地侧过脸来,目光刀子似的看着她。
碧萝解释说:“你别误会,中午的时候我看见了——你把粉末撒在管事的身上,我没跟别人说过,只是有些好奇……你别介意。”
李相宜冷冷转过脸来,继续凿坑,根本不想理她。
“想出去的话,就少说话。”
碧萝咬了咬唇,一言不发。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男子又来送早饭,碧萝看了一眼凿了好几个坑的墙面, 又朝着男子使了个眼色。
没办法,她中途醒来的时候,看到李相宜已经爬到了透气口边缘,若不是她体力透支,需要休息,又自己爬了下来,只怕那时候她便要开口喊人了。
这下她是真的相信,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真的能凭自己逃出去。
只怪她运气不好,遇到了自己。
“李莲花,你在哪?你知道我被那个黑心店掌柜打晕,卖到了这个不知道是哪的小渔村了吗……”
“我好想你,你再不来,他们就要把我抓去做别人的新娘子了。”
“可我不想做别人的新娘,我只想做你的新娘……”
李相宜体力严重透支,睡的昏天暗地,忽然被人一把揪住衣领,狠狠往地上摔!
“嘶……好痛!”
那种五脏六腑被揉碎的感觉愈加强烈,好像浑身的骨骼都错了位。
但她知道其实不是,是被放大了的痛觉。
可这痛觉太真切了!
李相宜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停下后,也没能站起来,反而是将身体蜷缩在一起。
“装死是吧?”
男子恶狠狠的上前来,待要动作,碧萝看了他一眼,男子动作霎时间止住。
碧萝连忙蹲下身,柔柔弱弱的说:“不要再打了,再打就要被打死了……”
“哼,老实一点,别想着要逃,你若是像这姑娘一样,何至于遭这么大罪?”
男子狠狠啐了一口,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碧萝幽幽劝道:“相宜,我说了,逃不掉的,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等两日后做漂漂亮亮受人敬仰的新娘,何必受苦楚?”
李相宜费力的睁开眼,笑道:“是你干的吧?”
“什、什么?”碧萝微微一怔。
“是你告的状,你不逃……也不想要我逃,但你真是想多了,你忘了,外面的墙壁还没有凿坑,就算我侥幸爬上去,这么高的墙,难道要我摔下去摔的个半身不遂吗?”
“我,我……”
“你的这些小心思,我还在念书时就不知见过多少了,不要对旁人有那么大的恶意,我劝你善良……”
李相宜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再不去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