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皮衣的人冷了他一眼,那人摸了摸下巴,笑笑。
朱淑宁瞧那人一幅坏相,暗骂了一句:臭狗屎!
突然灵机一动:“我、我是见你怀里那图纹才跟来的。”
三人一听,皆是微微一讶。
绒皮衣的人问:“你如何识得那图纹?”
“啊,我在我师父那见过啊。”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啊,喜穿黑衣,腰配长剑,师出武当,你说是谁?”
绒皮衣的人:“李公子?”
朱淑宁形容的确是李尧,只略知一二,却不知姓名,只高深莫测地笑一笑,反问:“你说呢?”
绒皮衣的人审视她一番:“好,那就等李公子来了,再将你放了。”
朱淑宁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还真叫她赌对了,那图纹既然与小贝勒有关,那么这些人肯定也与小贝勒一行人有关。
……等一下,姓李的要来宁远?!
真等来了,那她照样死翘翘啊!
朱淑宁心思急转,瞧了眼桌上的酒菜:“这大年节的,几位大哥就吃这些啊?几位大哥平时辛苦,不如我请几位大哥酒楼吃顿好的?”
出了这个门,才好施计脱身。
人模狗样的那小白脸,见她穿的华衣珠翠,笑道:“小丫头还是个有钱的主啊。”
绒皮衣的人冷声道:“李公子没来之前,哪都不准去。”
朱淑宁见计划不成,一撇嘴:“不去就不去,那你们先给我松绑,我师父很疼我的,要是瞧见你们这样对我,会生气的!”
她故意拿捏着李公子徒弟的身份,好叫他们不敢苛待她。
绒皮衣的人略一犹豫,当真给她松了绑,径自坐回桌前,另两人也回到桌前,继续喝酒吃肉。
朱淑宁大咧咧走过去,往桌前一坐,自顾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口,烈酒入喉,辣得她直冒眼泪。
“呸!这烧刀子啊。”
小白脸:“哟,小丫头还识得酒。”
朱淑宁:“这是天下最难喝的酒,我最不喜欢。”说着,往窗外望了一眼:“哎,这大年节的,就该去那翠楼,喝那上好的窃香,再叫几个姐姐拉曲弹唱,岂不美哉?”
宁远城虽小,青楼却少不了。翠楼便是宁远数一数二的青楼。
眼角有疤的人抹了一把嘴巴:“莫说,提到翠楼窃香,老子都流口水了。”
小白脸笑道:“你一个小丫头还去翠楼那种地方?”
“只要有银子,哪不能去。”话罢,连忙捂了捂嘴,装模做样道,“几位大哥,可不要告诉我师父,要让他知道我瞎胡闹,定要罚我。”
“不告诉,当然不告诉。”小白脸笑眯眯地瞧她,“小丫头的性子真是讨哥哥喜欢啊。”
朱淑宁暗自嫌恶了一把,面上假意笑笑,正要再说说那翠楼的好,好引得他们去。
只听绒皮衣的人冷声问道:“为何你一人先到了宁远?”
“……师父与豪格小贝勒另有要事,我功夫未学到家,师父嫌我是个累赘,便让我先行到了宁远。”
绒皮衣的人听她提到豪格小贝勒,顿时疑虑大消。
那小白脸干脆道:“头儿,这大过节的,还不让我们快活快活。”
疤脸也不疑它,一脸希翼的瞧着绒皮衣的人。
绒皮衣的人却是沉声道:“等此事一过,你们想去什么楼,我自是管不到。”虽疑虑大消,但他做事向来严谨,不肯让朱淑宁出这个门。
两人撇了撇嘴,颇为扫兴。
朱淑宁不想这“头儿”这么难对付,见计不成,不敢再做过多游说,只怕事得其反。
又与他们东拉西扯了一阵,假意陪着喝了几口烧刀子,借酒装醉,指了指木床:“床,我的。”一头倒在床上。
屋子里原本三张小木床,绒皮衣的人拉了几张凳子并到一起,和衣躺下,另两人也喝得醉眼朦胧,干脆趴倒在桌上。
朱淑宁等了一阵,听屋子里没了动静,偶有炉火的噼啪声,和屋外响起的爆竹声。
她假意喊道:“大哥?大哥……”
见三人毫无反应,确定是睡死过去了。
朱淑宁蹑手蹑脚起来,往门边去,手将碰到门闩,门就被人一掌按住了,小白脸邪笑道:“小丫头,打算去哪儿啊?”
朱淑宁一惊:“去、去个茅房……”
见其余两人面目清醒地盯着自己,深知自己被诈了。
小白脸笑道:“小丫头,这股机灵劲哥哥我真是喜欢,就是错算了一步。”
“什、什么?”
“借酒装醉,好叫我们对你放松,可丫头你又偏偏喝了这最不喜欢的酒。”
“……”她不爱喝这烧刀子,不过就是装模做样说说,哪知演过头了……
朱淑宁暗自苦叫一声,反手推门闩想逃,小白脸一把将她拎住:“头儿,这小丫头交给我处置吧?”
绒皮衣的人凝他一眼,出了屋子。
疤脸不屑调侃了一句:“你小子悠着点。”跟着也出了屋子。
疤脸站在屋檐下,听见屋里传出几声哭喊声,搓着手啐了一口:“娘的,这小子就这点出息。”停了一停,问,“头儿,你说这小丫头诓骗咱们,怎么就知道李公子还有小贝勒?还认得那图纹?”
绒皮衣的人想了想:“大概与李公子等交过手。”
话音刚落,三个人影忽至,其中一人一掌劈开木门,掠进屋中,一脚将压在朱淑宁身上的小白脸踹翻在地,同时扯下身上披风裹住朱淑宁。
“师父……”朱淑宁泣不成声,一把扑进无玉怀里。
无玉轻抚了抚她:“小宁,没事儿了。”
那小白脸翻身起来,欲反击。
无玉眸光忽的一厉,声音狠狠压了下去:“敢动我徒儿,找死!”
朱淑宁遭如此欺负,她已是怒火攻心,话音未落,身形一动,顺手掣出桌上一把钢刀,掠至小白脸跟前,手起刀落,只听小白脸哀嚎一声,一条大腿已被钢刀钉在地上。
无玉缓缓转着刀柄,刀刃便在小白脸大腿肉里绞着,小白脸只痛得哀嚎大叫。
无玉咬牙道:“一刀杀了你,是便宜你了!”
她真是气极了,怎么也没想到朱淑宁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要是她再晚来一步……怕是……
说着,又狠狠转了一下刀柄,那小白脸痛得彻底晕死过去。
朱淑宁一旁还不忘提醒,抽噎道:“师父,他们、他们有图纹,与小贝勒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