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何大夫转头要去。
门口的严修要往里冲:“无玉怎么样了?”
何大夫一把抓住他:“有沈庄主,你担心个什么劲,走,跟我一道抓蚁虫去。”
两人费了一番功夫,抓来十来只大齿蚁,何大夫也不进内堂了,只在帘子处喊道:“沈庄主,蚁虫抓来了。”
“多谢。”沈云笈出来接过装蚁虫的琉璃瓶,转身进去。
何大夫在外头朝前着内堂喊:“我们不进去,就在外头,沈庄主有何需要,尽管说来便是。”说完,嘿嘿一笑。
一旁的严修好奇:“何大夫,你笑什么?”
何大夫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嘿嘿,瞧不出来就算了。”
严修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沈云笈取出无玉背上弹片时,无玉疼得不由闷哼了一声,他道:“要我施针麻醉吗?”
无玉哼哼道:“沈庄主现在才来问我,你……分明是故意的!”
她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
沈云笈心情大好,他确实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让她疼,谁叫她宁愿用何大夫也不愿用他。
他还真有点小心眼。
无玉趴在床上,侧着脸,只看得见他拿着细布的手在盐水盆里来回往复,不过,盐水擦在她伤口上,她倒没觉得有多疼,只有轻微的刺痛。
这个沈云笈还算有点良心,终于给她施了麻醉针。
她就这么侧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沈云笈忙活,一会儿又见他用特制的竹片筷夹起琉璃瓶里的蚁虫,一会儿,又见他拿伤药,再过会,见他拿了干净的细布,不过等了一阵子,无玉见没动静,眨了眨眼问道:“沈庄主,好了吗?”
她伤口需要包扎,伤在后背,包扎必要从后至前缠绕一圈。沈云笈拿了细布,踌躇半晌,一时竟无从下手。
听她这么问,才道:“我要为你包扎伤口。”
无玉“嗯”了一声,等着他包扎伤口。
沈云笈道:“你且起身。”
无玉这才意识到刚才他为何一时没动静,脸上热了一热,结巴道:“我、我自己来吧。”
沈云笈道:“伤在背后,你如何包扎。我转过身,你先起身。”
“……哦”无玉也只好按他说的做,爬起身背对沈云笈,“……沈庄主,好了。”
沈云笈转过身,坐在床沿,细布包上她的伤口,无玉自觉地抬起双臂,他手环至她身侧:“你自己来。”
无玉接过他手上细布,两人手指相碰,沈云笈一惯清冷的眼眸微不可察地一闪,无玉的手指不由也微微顿了顿,耳根一下热了起来。
无玉将细布绕过前身,再交到沈云笈手里,往复几次,伤口终于包扎好了。
沈云笈起身,拿这屋里挂着的一件衣裳,披到无玉身上:“这几日不易乱动,以防伤口撕裂,过几日伤口长合了,会将蚁齿取下。”
无玉硬着脖子:“……多谢沈庄主啊。”
沈云笈淡淡“嗯”了一声,转身要出内堂,低头间,只见自己双手皮肤下的血脉,隐隐呈紫红色,正从手背一点点往上蔓延。
这是中毒?!
他不禁转头看了眼无玉,刚才他只为她清洗伤口……
难道是她血中有毒!?
沈云笈飞迅施针扎破十指,运起内劲将毒血从十指逼出,滴入盆中。
无玉本已瞌目,正打算睡上一觉,听得微微动静,睁开眼来,正见沈云笈十指滴着血,很诧异:“沈庄主,你这是怎么了?”
沈云笈道:“你血中有毒。”
“血中有毒?那沈庄主你没事吧?”
沈云笈见她不关心自己为何血中有毒,倒先关心他:“你知道是什么毒?”
无玉想了想:“大概是九转牵机吧。”
当初闻香教不就因练制九转牵机害死了好多孩童,她没想到练成的九转牵机也是有毒的,而且还深藏体内,与血融为一体,成就了一身毒血,但对自身却好像没有半点伤害。
沈云笈不由问:“何为九转牵机?”
无玉又想了想:“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我被抓入闻香教,被迫服了那九转牵机的丹药,又炼制了许多毒物,最后被绑去给那前教主炼化血炼经。”
沈云笈:“你没有半点不适?”
无玉: “没有。”
沈云笈:“怪不得我给你下的毒没起半点作用。”
无玉:“你还是给我下毒了?原本我还以为你只是吓唬人的,原来是我自身毒血救了我一命,看来我错认好人了。”
沈云笈眸色微微一沉,反问:“怎么,你认为我是好人么?”
无玉抿了抿嘴:”天下总不能将一个坏蛋尊为医圣吧。“停了一停,”只不过,沈庄主你行事应不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她兀自说了这么一句,闭目养神。
沈云笈目光定定在她脸上看了一会,端着那盆血水出去了。
药童见他出来,上前接过水盆,他嘱咐道:“这盆血水有毒,小心处理。”
药童微微一讶,一点头,端着水盆往后院去了。
何大夫闻言,问道:“怎么,姑娘还中毒了?”
沈云笈道:“那倒不是。”也没再多说。
何大夫见他不多言,也不多问。
严修担心,正想跑进内堂看看,被沈云笈一把揪住后领,说道:“她已经睡了。”
严修:“沈庄主,你说那盆血水有毒,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云笈:“等她醒来,你自己问吧。”
翌日,吃过早饭,沈云笈进内堂亲自给无玉换药,两人这次倒是轻车熟路、配合融洽递着细布。
二人接细布的手指准确无误的一次都没有碰到过,真是用尽毕身功力在接这细布。
虽是如些,无玉却觉得身后沈云笈的气息似烫金的火苗,让她背脊灼热耳根发烫。
室内也奇异地安静。
因换药前,无玉见沈云笈手上拿了个白玉瓷瓶,十分精致,努力找了话题:“……那白玉瓷瓶里装的是什么药?”
沈云笈:“玉肌露,生肌去腐,不会留疤。”
”哦。“也不知怎么无玉冒出一句:“那这难看的伤口不就你一人看见了。”
沈云笈淡然一句:“可是要我负责?”
无玉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耳根一烫:“我、我没那意思,沈庄主别误会!”
沈云笈在她身后,微一抬眼,瞧见她微红的耳根,唇角轻轻勾起。
因天气炎然,伤口易感染,沈云笈每日要为无玉换两次药。
晚饭的时候,沈云笈又来给她换药。
无玉别提多不自在。
为什么沈云笈偏偏在这穷乡僻壤的药铺,为何偏偏给她治了伤还不走,换药之事大可以他人另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