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一定,施展轻功,身影在夜色里几个起落,出了闻香教法坛。
无玉打算就在法坛外的树林里凑合一晚,明日跟在他们后头启程。
趁着月色,无玉找了一株适合睡觉的大树,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上去,正准备瞌眼睡觉,但见前方几尺外,一个水蓝的身影在夜色中飘飘而过,与这大树错身时,眼光轻飘飘在她身上扫了一眼。
无玉灵光一动,立即起身道:“兄台,留步。”
沈云笈轻轻落在一片枝桠上,负手而立,是那幅仙姿卓然水色清冷的模样,淡淡地看着她。
无玉暗道这人虽生得好,却清冷了些。
她飞身过去,立到那枝桠上,在他面前一拱手,厚着脸皮开口道:“兄台,你我虽萍水相缝,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他淡淡地望她一眼,那意思是:有事就说。
“可否借我二十两啊?”
无玉见他没答应也没拒绝,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干咳一声,接着道:“来日我定加倍奉还。”
沈云笈:“入闻香教为何目的?”
无玉见他知道自己借银钱的原因,原来他刚才一直在。
沈云笈:“你说出目的,我便借你。”
无玉心道,她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便道:“为寻一样重要信物。”
沈云笈问:“何信物?”
无玉答:“一支玉笛而已。”
他又问:“你是何人?”
无玉心道,人家要借给你钱,自然要问清楚底细,便道:“在下顾无玉,孤身一人,刚才在法坛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只有一坏了腿的师父在山里不假。”
沈云笈眸色微微一沉:“顾无玉,顾宪成之孙?”
无玉刚想应个“是”,想了想,顾家遭灭门,定是有仇家在世,还是暂且不随意透露身份的好。一转口道:“兄台口中的顾宪成是什么人啊?”
沈云笈闻言,也未答她的话,从怀中取出一根半边小指粗细的金棒捏在手里,无玉看了一眼:“这太多了。”
“我身上只有这个。”
无玉听出来了,意思是爱要不要,只好一拱手,道:“那我就收下了。”连忙接过他手上的金棒。又道:“多谢兄台,还未请教大名。”
却听沈云笈道:“银钱你不必还,且答应我一个要求。”
原来是要跟她“钱货”交易,便道:“兄台,请讲。”
“入闻香教,取玉津丹药方。”
果然没有白借的银子。
“这……我要是取不来呢??”
“金棒之上有天下庄秘制毒药,想活命,用玉津丹的药方来换。”
话罢,他衣袂一动,踏风而去。
“……”
毒药?就为了二十两,自己的命就被人攥手里了?
她一向认为,生得好的人,一向坏不到哪去,全然忘记师父叫她不要轻信他人的嘱咐。
无玉看看金棒,“啪”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以后可要警醒些!
翌日,无玉早早地到了闻香教法坛大门口,辰时一到,那紫衣仙师出了来。
无玉上前拱手拜了拜,紫衣仙师道:“你就随我坐在马车上吧。”
紫衣仙师上了马车,无玉坐在驾车小哥旁边,一行人便往闻香总坛滦州石佛口而去。
石佛口面积虽不大,却是人潮不息,各方前来“朝贡”的信徒络绎不绝。结构更是气派十足。城墙牢固,城门雄伟;城内东西大街两头修筑两大牌楼,分别刻有“青山主人”、“弥勒转世”。城外则建筑了庞大的庙宇群。
马车在城内的青石大道上缓缓而行,坐在马车外的无玉,看城内热闹繁盛的景像,不惊暗叹:没想到闻香教在民间地位这般崇高。
马车一路穿过内城,从城东门出,前面便是一座山峰,东北山脚下一座雄伟的神主庙,庙后是连绵的房舍殿宇。
马车从神主庙一侧的青石路过来,眼前便是一道丈许城门楼,城楼箭垛与谯楼遍布,黑色印金莲的教旗迎风冽冽,十分气派。
无玉暗自咂了咂舌:连城楼都这么气派。
城门守卫弟子见到马车,上前一拱手道:“仙师回来了。”
紫衣仙师掀开车帘探出头去,那人又叫了一声:“仙师。”
无玉心想,想必这仙师在教中名号颇高,守门的弟子连她乘的马车都是认得的。
进了城门,无玉被送进西面一座院子,里面住的人全是闻香教教低级教众,分女院和男院,与她同住的也是几名即将入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