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沧海虽然对此情景心中已有所猜测,但还是恼羞成怒,一边命令其余弟子去追杀曲非烟,一边挥舞长剑独自迎上林平之。
林平之虽已身负重伤,但此刻他只攻不守,招招不离余沧海要害,不顾自己的安危,完全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辟邪剑法本就不同寻常,加上林平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时间余沧海还真被他死死拖住,难以分心其他。
不过林平之毕竟是强弩之末,气力不济,十招之后就渐渐力竭,而余沧海也不想再给林平之机会,决心先废掉他的武功后再慢慢逼问剑谱的下落,所以片刻之后,林平之已是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忽然有两名青城弟子从门外摔了进来,接着一个人影跑进食肆内,抬手一扬,一团石灰粉洒向余沧海。余沧海急忙躲避,那人影趁此空档,一把抓住林平之就往外跑去。余沧海气急败坏,刚要去追,又是一团牛毛细针射了过来。余沧海认出是“黑血神针”,不敢硬接,再度躲开。等他回过神来,早已没了林平之等人的身影。
余沧海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大发雷霆,将其他人臭骂了一顿,然后寻了个方向带着人追了过去。
而这边,曲非烟搀扶着林平之跟着一人在小路上七转八拐,走了一炷香时间,估摸着敌人短时间内追不上来,这才停下休息。
甫一停下,林平之和曲非烟便立马跪倒在地,对那人抱拳行礼道:“弟子多谢施师叔救命之恩。”原来现身相救林平之的那人就是华山派的施戴子。
施戴子摆了摆手道:“份属同门,我又是你们师叔,哪能见死不救。对了,二师哥没有跟你们一块下山吗?”
曲非烟小声答道:“我们是偷偷下山的,师父不知道这件事。”
施戴子闻言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林平之见状想起了余沧海的话,于是问道:“施师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施戴子看了他俩一眼,沉思了片刻,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述说给了二人。
那几名员外当初来拜山求助,说是田伯光肆虐长安、蓝田等地。华山派身为武林正道,又身处陕西,自然是责无旁贷。因为田伯光轻功高明,以防万一,所以岳不群就和宁中则一同下山,想要彻底解决田伯光这个恶贼,却没料到这件事其实是个圈套。
田伯光确实在这些地方出现过,也确实是想引诱岳不群夫妇下山,但他最终目的只是为了把令狐冲带走,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刚好被人利用了他的行踪,设下了这个圈套将岳不群夫妇引出了华山。
岳不群夫妇俩下山后,就直奔田伯光最后现身的长安府而去。到了长安后,岳不群和宁中则追查了三日,却一无所获。但岳不群发现,那几名员外的行为却有些怪异,虽然他们每天都来和他们夫妇寒暄,但只是说些家长里短,从不过问田伯光的行踪,似乎并不着急追查田伯光的下落。
第三日的晚上,在送走了郑员外后,岳不群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感觉这些人每天过来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好像只是为了留住自己夫妇。岳不群本就是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人,既已起了疑心,他就不想再在这待下去。他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宁中则,宁中则虽然不以为意,但还是跟着岳不群打算趁夜离开这。
他们留下了一封信说门派里有些要紧事需要回去处理,然后就悄悄从东面的长乐门离开了长安府。第二天下午,岳不群、宁中则正在赶路,忽然身后追来了几十个蒙面人,将他们团团包围。
岳不群见状已知这些人来者不善,和宁中则二人暗中戒备。当他看到为首的三个黑衣人时,隐隐感觉有些眼熟,于是开口问道:“岳某好像与诸位好汉素无恩怨,不知你们为何要拦住我和师妹的去路?”
为首的三名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是冷笑一声,就挥手示意众人杀向了岳不群夫妇。
岳不群和宁中则结婚二十年,又是同门师兄妹,早已心意相通。二人临危不乱,边战边退,相互配合,想要杀出一条血路。黑衣人虽人多势众,武功却比岳不群夫妇差了许多,一时间也是奈何不得二人。
眼见岳不群和宁中则即将杀出重围,三名为首的黑衣人相互一视,齐齐出手,直奔岳不群而来。
岳不群跟这些黑衣人动手厮杀,知道这些人武功不弱,应该不是普通的山贼匪类,对那三名头目更是早有防备。见三人挥掌杀至,岳不群丝毫不慌,将长剑一横挡在胸前,跟三人拼了一记。
“砰”地一声,三名黑衣人只后退了两三步,岳不群则连退七八步才站稳身子。
宁中则急忙赶至岳不群身边,关切地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岳不群平复了下体内动荡的气机,平静地答道。只是这次,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从容自若,神情凝重,满目担忧。
岳不群心知今日凶多吉少,悄悄在宁中则手心里写了个走字,宁中则心中一惊,随即紧紧握住了岳不群的手。虽是无言,二人却都已知对方的心意。
岳不群长啸一声,看着三名头目言道:“哈哈,想不到嵩山派的几位师兄也干起这般藏头露尾的勾当来了。丁师兄、陆师兄、乐师兄,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用不着这么鬼鬼祟祟吧?”
三人正是嵩山派的丁勉、陆柏和乐厚,虽被认出了身份,三人却没有承认,依旧是蒙着面。其中一人说道:“什么师兄师弟,我们只是群江洋大盗,收人钱财来取你二人性命的。”说罢,就再度领着人杀了上来。
岳不群全力运起紫霞神功,拼着重伤带领着宁中则最终杀出重围,逃了出去。嵩山派的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回往华山的路也被重重封锁,岳不群和宁中则只好迂回南下,想要从镇安县转道北上返回华山。在这逃亡途中,岳不群发现除了嵩山派之外,还有青城派的人也在追杀他们夫妻俩。他顿时明白,嵩山派这是已经猜到费彬应该是死在了楚桓的手里,再加上辟邪剑谱的诱惑,两派这才联合起来对他们华山派下手。
岳不群很担心华山上众弟子的安危,但现在他身受重伤,又被人围追堵截,一时间根本无能无力。就在这时,梁发三人受楚桓之命下山调查师父师娘的行踪,因为楚桓的叮嘱,三人是乔装打扮下的山,又是昼伏夜出,一路上小心翼翼,倒是安然无恙地进了长安城。
调查一番后,高根明从员外府上的一名下人那得知,近日府上并没有女眷去世。三人瞬间明白事有蹊跷,在逼问了郑员外后,知道师父师娘有难,三人急忙离开,去找寻师父师娘的踪迹。
在搜寻途中,梁发他们不幸遇到了嵩山派弟子。因敌众我寡,三人不敢恋战,边打边逃,可始终摆脱不了追兵。危急关头,宁中则突然出现,杀退了嵩山弟子,将他们救走,三人这才与师父师娘会合。
五人一路昼伏夜出,小心翼翼地往华山方向走去。路上虽也与追兵有过交手,但侥幸再无伤亡。只是过了蓝田县后,嵩山派和青城派围追堵截更甚,加之岳不群和宁中则都已身负重伤,难以行动,他们只好找了一处偏僻山洞暂时安歇。施戴子担忧师父师娘的伤势,于是今天偷偷遛进城来想买点药,正好发现了林平之和曲非烟遇险,这才出手救下二人。
诉说完事情原委后,施戴子看看天色将黑,于是带着林平之和曲非烟往藏身之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