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洛拉,我不得不说,你的推测很有道理,或者说,你的推测,就是事实。”邓布利多目光复杂,轻轻叹了口气:“你真的非常聪明,我的孩子,所以,希望你能够继续留在霍格沃茨,多帮助哈利一些,哈利他已经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成长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一眼邓布利多左手上从来没有消退的黑色印记,不由得叹了口气,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但是很快就把这些猜想压到心底,邓布利多,这像是在把哈利托付给她啊,可是,她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孩,又怎么负担的起救世主的性命?
邓布利多这是太看得起她了。
“邓布利多教授,我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孩,我如何负担得起保护救世主的性命?我如今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魔法部职员,虽然得到了上司的青睐,但我终究只有十八岁。”德洛拉轻轻摇了摇头:“这个担子太过沉重,虽然我姓斯内普,但是并不代表,我必须要负担这样沉重的东西。何况,我的父亲西弗勒斯·斯内普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哈利的安全,有他这样实力强大的巫师在暗中保护哈利,为什么还要我参与进去?邓布利多教授,无论是我,还是斯内普,从头到尾,都是你的棋子。”
“我真的不知道,我一个普普通通的赫奇帕奇学生,有什么值得您一直利用下去的?我加入凤凰社,一开始就是为了自己的爱人而战,但是到了现在,你却把这样的担子放到了我的肩膀上,西弗勒斯·斯内普或许欠你,又或是答应了你什么,但是你们之间的交易,为什么要牵扯到我的身上来?就像……斯内普一直把对詹姆斯·波特的恶意,一直延续到哈利身上来一样。哈利和他的父亲,分明就是两个人。”
“哈利是我的朋友,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但是保护他,仅仅是处于我与他的私交,而非我是凤凰社的成员。”德洛拉把一切心里话都说完:“我真的不知道,斯内普究竟跟您达成了什么交易,竟然让他这样一个人死心塌地的为你办事,或许,这就是当世最伟大白巫师的魅力。”德洛拉扯了扯嘴角,弯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德洛拉,我答应过西弗勒斯,不把他的秘密告诉任何人,但我希望你能够相信他,西弗勒斯·斯内普,是好人,是我们这边的人,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邓布利多语重心长,“无论你们的关系怎么样,我希望你,都能够相信你的父亲。”
德洛拉的嘴角抽了抽,垂下眼眸,在这位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面前,她不动声色地运转大脑封闭术,将大脑屏障建立得更加牢固一些。
“我会保护好哈利,自然也会在他感到迷茫的时候适当点拨,但是仅此而已,至于斯内普的秘密,我会挖掘出来的。”说完这些话,德洛拉站起身,注视着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教授,如果您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离开校长室了,今天本来是我轮休的时间,我需要回去好好休息了。”
“晚安,德洛拉。”
“晚安,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揉了揉眉心,轻轻叹了口气,德洛拉离开之后,望向走进校长室的那一袭黑色说道:“西弗勒斯,我想,德洛拉已经猜到了什么,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或许,你的心底的秘密,德洛拉很快就会挖掘出来,我想,你很清楚德洛拉的逻辑思维能力,只需要一点蛛丝马迹,她就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
“邓布利多,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那就是保护好她,给她留下后路,无论如何,德洛拉都要活下来,哪怕是牺牲我的性命,都在所不惜。”斯内普定定地望着邓布利多,一字一句说道。
“我答应你,我会保护好德洛拉。”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斯内普把一杯遏制诅咒的魔药递到了邓布利多的眼前:“添加了德洛拉新培育出来的解毒草药,或许效果会好一些,我想,你能够延后思考你墓志铭的时间了。”
又是半个月过去,兰德·特拉弗斯召德洛拉回魔法部述职。
“德洛拉,你的工作完成得很不错,等再有一年的历练,你就可以升职了。”兰德笑着拍了拍德洛拉的肩膀:“年轻人,你未来可期啊,便宜了我们记忆注销指挥部,得了这么一个好苗子,可就酸死傲罗司那群人了。”
德洛拉也露出了笑容:“当然,谢谢你的指点,兰德,如果没有你的教导,我的实战水平不会提高这么快。”
“也是你自己努力,才会有现在的水平。”
又打了一会儿太极,德洛拉才离开了兰德的办公室,抹了一把聪明人才能看到的虚汗,跟魔法部这些人打交道,还真是累啊。
“德洛拉,你从霍格沃茨调回来了?”转头一看,发现是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的塞德里克,她加快了脚步,扑入塞德里克的怀中:“塞德里克,我很想你,在霍格沃茨驻守这段时间,我跟你一直都没有见面……”说着,德洛拉四下环顾,拉着塞德里克去了角落说话。
“任务完成得怎么样?食死徒那边有消息了吗?”德洛拉在四周布下闭塞视听,防止他人听见他们的对话。
魔法部一向人多眼杂,他们只能小心再小心。
“我找出了神秘人安插在魔法部的眼线,但是很遗憾,他们非常谨慎,我没有抓住他们的把柄,只能继续在暗中监视着。”塞德里克轻轻叹了口气,他们还是太过年轻了,面对食死徒的手段,还是有些无力之感。
“跟踪那些食死徒的任务都交给了更年长的成员们,他也从食死徒内部源源不断地传了消息回来,也许情况会好一些。”德洛拉握住了塞德里克的手:“你一切小心啊,现在的巫师世界,真的很不安全。”
“当然,我知道,你也是。”塞德里克伸手撩开德洛拉额前的碎发:“这段时间在霍格沃茨怎么样?没有人欺负你吧?”
德洛拉无奈笑笑:“那些学生可不会欺负我,我又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了,而且还有斯内普这尊煞神镇着,要怕,也是他们怕。”说道这里,德洛拉不免有些担忧:“邓布利多在前段时间找我谈了一次话,言语之中透露出了想要把哈利托付给我的事情,可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实力最多自保,如果加上哈利,我怕我保护不了他。”
塞德里克明显一怔:“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注意到了邓布利多手上的黑色了吗?我猜测,那是一直无法消解的诅咒,最后,也许会要了他的命,所以在最后的时间里,他要尽快安排好一切,例如让哈利足够了解什么人,又例如,给哈利安排好后路,他是我们的希望,也是我们能够打败神秘人的希望。似乎我加入凤凰社开始,就一直有人不停给我灌输这些……”德洛拉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我为什么要这样清醒呢?一直被蒙在鼓里,其实也挺好的。”
塞德里克伸手环住了德洛拉,把她揽进怀里,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会一直陪着她的身边。
兰德一向通情达理,并没有要求德洛拉在述职之后立刻返回霍格沃茨,剩下的时间她可以自由支配。离开魔法部之后,德洛拉幻影移形来到了埋葬她母亲玛丽安·温特的墓地。
“妈妈,我来了。”德洛拉轻声说道,她没有使用魔咒清除大理石墓碑上的尘埃,转而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擦去了那些尘土,俯身将一束白色的菊花放在了墓碑前:“我加入了凤凰社,不仅仅是因为食死徒差一点就夺去了塞德里克的性命,也是因为你,妈妈。”
玛丽安生前最喜欢的花是三色堇,德洛拉轻轻一挥魔杖,默念了一个咒语,变出一朵小小的三色堇,放在了墓碑上。
“因为食死徒,才有了我这个‘悲伤’的降生,我一直知道,您很爱我,为了我,您苦苦哀求斯内普,并把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了他,希望他能够将我抚养长大,过上平静的生活。可是,神秘人已经卷土重来,无论是巫师世界,还是麻瓜世界,都会面临危机。面对命运的拉扯,我无能为力,只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被卷入了其中,身不由己。或许,以后我就没有机会来看您了,希望您不要怪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如果我真的牺牲了,我就可以来跟您团聚了。”
德洛拉眼眶微微泛红,一滴眼泪自眼角滚落,砸在大理石墓碑上,弥散开一片晶莹。
“或许,您认为那个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能够答应您,让我健康快乐的长大,但是很遗憾,我有整整八年,都陷在暗无天日之中,我又用了五年,才彻底地走出了童年的阴影。我无时不刻都在想,如果您还在,我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呢?他没有在生活物质上苛待我,也没有沾染一份你留给我的财产,甚至给我安排了家养小精灵,给我做饭。可是,那八年,我却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得到一丝一毫的爱,他是我的父亲啊,我曾经对他有过期盼,他后来也后悔了,想要补偿我,可是,我已经死心了。”
一点凉意跌落她的肩头,德洛拉蓦地抬头,才发现今年的第一场雪便这样悄无声息地降临了,一片银装素裹,渐渐没到靴底,晶莹脆弱,只需指尖一点温度,就能让这一点雪花消失无踪。
斯内普心绪不宁,本想回蜘蛛尾巷取一趟材料,不知道为什么,却幻影移形来到了埋葬玛丽安·温特的墓地,他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德洛拉,她穿着单薄的黑色袍子站在风雪之中,静静伫立在冰冷的大理石墓碑前。
她很瘦,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被吹走。
倒挂金钟事件,是这么多年以来德洛拉第一次吐露心声,到了后来,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善,德洛拉脸上的笑容变多了,也愿意为他打开心扉,袒露一些想法。
可是到了最后,他们还是走向陌路,一切倒转,变成了他追在德洛拉的身后,可是他的女儿,爱搭不理。
“再见了,妈妈,下次来见你,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斯内普没有上前打扰德洛拉,只是看着她幻影移形,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玛丽安·温特。”斯内普的声音很轻:“我和你的女儿,已经十八岁了。她长大了,但并没有如你所愿,‘健康快乐’地长大,我没有保护好她,却让她陷入了风波之中。”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还会有自己的血脉,而且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产生的。德洛拉没有任何错误,错的,只是我。我刻意忽视她,因为她没有继承我的魔药天赋,在魔药这门课程上总是笨手笨脚,炸掉坩埚,还被分入了赫奇帕奇……”
“最后,赫奇帕奇是最合适她的地方。”
“有一个叫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混蛋小子很喜欢她,德洛拉为了他,茶饭不思,倾尽全力。她是我的女儿,跟我一样生长在暗无天日的蜘蛛尾巷19号,但她终究走出了自己的路。她和她生命中的光走到一起,而我,或许是羡慕她的。”
他很少这样跟一个人说话。
而且这个人,除了那荒唐的一夜,几乎跟他没有任何交集。
“我会竭尽全力保护好她,因为她是我的女儿。”
德洛拉摆在大理石墓碑前的那束白色菊花,轻轻晃动,似是表达什么。
三色堇也随之摆动,似乎表达着墓地主人的情绪。
斯内普轻轻一挥魔杖,转身幻影移形消失在墓地之中,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经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