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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法防御课还在继续。
德洛拉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羽毛笔插进墨水瓶里,笔尖吸满了墨汁,多余的一两滴从笔尖倾斜而下,滴落在羊皮纸上,晕开黑乎乎的一团。
为什么要让她抄写这些无聊至极的句子?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从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笔记本上的句子,诸如此类“理解魔法防御术的基本原理”,还是“学会辨别可以合理使用魔法防御术的场合”……
乌姆里奇是把他们这群七年级的学生当傻子吗?
会考这些可笑的东西吗?
很显然,不会。
魔法部的副部长怎么是这么个玩意儿?
雅思琳很不耐烦,来来回回地翻书,试图让自己的注意力能够集中到面前晦涩难懂的句子上,字母她都认识,单词也认识,但是为什么连成句子,她就读不懂了呢?
碍于乌姆里奇在场,她不敢打扰一旁的德洛拉。
不过,看起来德洛拉也不怎么耐烦,看看她笔记本上的墨渍,德洛拉有轻微的洁癖,她是不可能容忍自己的笔记本上出现一团一团晕开的墨渍的,可这个时候,她却没有给笔记本一个清理一新,只是继续往笔记本上誊抄那些不知所云的句子。
“斯内普小姐。”乌姆里奇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响起,德洛拉停下脚步,回头,薄唇抿成一条线,漆黑的眼眸空洞深邃,难辨喜怒,看向乌姆里奇:“乌姆里奇教授,您有什么事吗?”
“斯内普小姐,听说,你与三强争霸赛上那位生死不明的勇士关系匪浅,是男女朋友?”
德洛拉的目光有了些轻微的波动:“是。”
惜字如金,不带半分感情。
“波特先生说,神秘人复活,是神秘人让迪戈里先生生死不明,不知道斯内普小姐是如何认为的?”乌姆里奇那双蛤蟆似的眼睛带着不怀好意,德洛拉微微蹙眉,唇角微勾:“那么,教授,您是怎么看待的?或者说……您希望我怎么看待?”
“波特先生仗着自己的救世主身份胡言乱语,说神秘人复活,斯内普小姐果然是听话的乖宝宝,我很高兴看到你还保持清醒,没有被波特先生带偏。迪戈里先生在三强争霸赛中生死不明,只是比赛中的意外,与神秘人没有任何关系,你说是吧,斯内普小姐?”乌姆里奇的笑愈发恶心,德洛拉下意识攥紧魔杖,极力压抑想要给面前这坨粉红色女士一个恶咒的想法,闭了闭眼,吐出一个音节:“是。”
“那好,斯内普小姐,我就不耽误你去上课了。”乌姆里奇摇晃着她那短小肥硕的身体长扬而去,走廊上一扇玻璃窗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透明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梅林啊,这是怎么了?这儿的玻璃窗怎么突然碎了?”
德洛拉猛然回神,隐入阴翳,魔杖滑入掌心,轻轻点了点地面,无声的“清理一新”和“恢复如初”连用,玻璃窗恢复原状。
“诶,怎么又恢复原状了?”经过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格兰芬多一年级新生挠了挠头,疑惑不解。
这该死的乌姆里奇!
德洛拉咬牙切齿,脚下生风,宽大的校袍随着她的脚步鼓起,三三两两的经过的学生不由自主给她让开一条路,只看背影,此时的德洛拉,像极了总是穿着黑色长袍的斯内普,拖着他那件长长的黑色斗篷,气势汹汹地划过长廊。
“那是谁啊?”疑惑的拉文克劳新生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同伴。
“噢,那是德洛拉·斯内普,赫奇帕奇七年级学生,也是今年新任的女学生主席,以前是赫奇帕奇的级长。”
“斯内普?!”拉文克劳新生瞪大了眼睛:“她——她就是斯内普教授的女儿?!”
“是啊。”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听我姐姐莉莎说,她四年级的时候,就能单挑当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梅林啊,这么可怕,那她怎么会是赫奇帕奇?”
“她的实力很强,但是听说性格不错,如果你遇到什么问题,不管你是哪个学院,额,除了斯莱特林之外啊,她都会很耐心的解答。”
“德洛拉,你怎么了?”雅思琳快步追上德洛拉,“乌姆里奇她跟你说了什么?噢,梅林啊——”
德洛拉满眼猩红,显然是火冒三丈,如果要说什么事情能彻底激怒德洛拉,那么就是与塞德里克的相关的事情,或是斯内普……联想到乌姆里奇的属性,雅思琳便能大概猜到,是乌姆里奇询问了有关塞德里克的事情……
可恶的乌姆里奇!
雅思琳咬牙切齿:“走,德洛拉,我们去斯普劳特教授的办公室!这个可恶的乌姆里奇!”
“不用了。”德洛拉熟练地运转大脑封闭术,不得不说,这门冷僻深奥的精神法术很有效果,至少能够让她保持冷静,不在乌姆里奇的面前爆发,谁会知道,一个七年级的学生,能够掌握这样冷僻的法术呢?
“是……塞德里克的事情吧?”雅思琳斟酌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德洛拉点头:“她说,塞德里克的事情是比赛中发生的意外……跟神秘人卷土重来,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魔法部那群蠢货,还想粉饰太平。”
“她怎么敢这样!她明明知道——竟然故意问你——她一定是想探探你的口风,好去反驳哈利!但是我们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遭遇了食死徒的袭击,还有小巴蒂·克劳奇的证词,她怎么敢的——”雅思琳怒不可遏,“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这坨粉红色的真面目给揭露了!这个时候,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我只是担心哈利罢了。”
德洛拉弯起一个雅思琳熟悉的讥诮弧度,抬眸看一眼湛蓝的天,淡淡说道:“这是自然。我在她面前,只能暂时默认,等我找到机会,一定会反击。”
午餐时间,德洛拉飞快撕下一小块羊皮纸,四下环顾确认乌姆里奇还没有来到礼堂,快速在纸条上面写了什么,魔杖轻点纸条,飞到了赫敏的手中。
赫敏拿起纸条一看,微微皱眉,看向德洛拉,微微点头,就转身拉过哈利和罗恩低声交流起来。
午餐结束后,赫敏在礼堂门口拦住了德洛拉,哈利和罗恩远远跟在赫敏后面,德洛拉四下环顾,没有发现乌姆里奇后,德洛拉才开口:“找个人少点的地方,乌姆里奇已经盯上哈利了,小心点。”
德洛拉对霍格沃茨的熟悉程度自然是高于格兰芬多三人组的,她四下环顾,带着三人组走进了一间鲜少有人的空教室,熟练地布下几个防护性咒语,外加防窃听咒和闭塞视听,抱着手靠在讲台前,微微蹙眉。
“德洛拉,这张纸条是……”哈利迟疑片刻,开口询问。
“乌姆里奇已经盯上你了,哈利。”德洛拉淡淡说道,“在乌姆里奇还没有因为‘诅咒’离开霍格沃茨前,你们的一切行为都要万分小心,雅思琳跟我说了,这个乌姆里奇是魔法部的副部长,深得福吉的信任,她说你仗着救世主的沙发胡言乱语,扰乱人心。哈利,你一定不能情绪激动。”
“什么,这个女人——”罗恩咬牙切齿:“她怎么敢这么说?!神秘人回来明明是真的,我们都亲眼看到了食死徒在魁地奇世界杯上——还有塞德里克……”
“罗纳德·韦斯莱!我说了你不要在德洛拉面前——”赫敏狠狠瞪了罗恩一眼:“听德洛拉说下去。”
“今天下了黑魔法防御课,她竟然拦住我,询问我怎么看待塞德里克的事情——”德洛拉攥紧拳头,“我不能顶撞她,只能默认了魔法部的说法。当然,你们知道我的真实立场。我站在了凤凰社这一边,而且,我在毕业之后,也确定会加入凤凰社,所以……接下来,哈利,你也许会面对舆论的压力,不仅仅是来自霍格沃茨的。”
“她怎么敢!德洛拉,这不是你的问题。”赫敏开口说道:“你是学生主席,需要顾及的东西非常多,谢谢你提醒我们。德洛拉,你自己也要保重啊。”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德洛拉微微一笑:“其实,我和哈利,一直瞒着你们,塞德里克并不是生死不明,他现在还在圣芒戈接受治疗,或许可以回到我身边。”
“这是真的吗?!”赫敏惊讶道:“可是——”
“这个是秘密,等到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们吧。”德洛拉微微一笑,抬手举起魔杖,门应声而开,她转过头:“我先离开,你们过一会儿再出来,祝你好运,哈利。”
“谢谢你,德洛拉。”哈利微微一笑,德洛拉微微点头,推门而出,离开了教室。
她需要好好想想,这一年该怎么面对乌姆里奇。虽说她的回答暂时让乌姆里奇放过了她,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掉以轻心,作为学生主席,她跟乌姆里奇打交道的时候只会更多。
跟乌姆里奇第一次交锋,她已经吃了亏,不过这样也暂时让这坨粉红色的蛤蟆放松了警惕,认为她好拿捏,这样更利于她反击。
她必须要营造一个假象,这一年,至少乌姆里奇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她不能跟哈利他们走得太近,毕竟,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之中,德洛拉是塞德里克的女朋友,她不应该跟夺走了赫奇帕奇荣誉的人成为朋友。
在外界的认知中,塞德里克生死不明,她作为塞德里克的女朋友,也应当有外人希望看到的反应,无措,悲伤,应该歇斯底里,应该责怪哈利……
或许过段时间得找赫敏商量一下对策,演一出戏,至少要演给乌姆里奇看,这样能够转移一部分的注意力,让哈利遭受的压力小一些,至少让乌姆里奇那双蛤蟆眼睛不要一直盯着哈利一个人。
他们已经五年级了,哈利更应该做的是努力学习,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巫师世界的救世主,大难不死的男孩,这每一个称号,都沉甸甸地压在哈利的肩膀上,似乎他理所应当必须承受这些压力。
可是,到现在,哈利也只有十五岁而已,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他又凭什么要背负起这样沉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未来?
他最大的烦恼,应当是考试和恋爱,而不是每一个学期,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危机,每一次,都能够危及他的性命。
德洛拉轻轻叹了口气,下午是魔药课,她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哇,你来得好早。”雅思琳抱着书在德洛拉身边坐下,瞥了一眼桌子:“你又在看书啊?我怎么觉得,魔药教室都没有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这么压抑,那个乌姆里奇——”
德洛拉抬起头,手里的书又翻过一页,漫不经心道:“相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这里一点,虽然某人说话不中听,但是至少算是个正常的教授。”
话音刚落,斯内普就拖着他那件长长的黑袍大步走进了教室,厚重的石门“砰”一声在他身后关上,空洞深邃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学生,最后站在了讲台上。
“在我们开始上课之前,我认为需要提醒你们——”斯内普看着教室中寥寥无几的学生,德洛拉这一届魔药拿到“O”的,总共也只有十四个人,所以教室里很是空旷:“明年六月份,你们即将面对,这对于你们大多数人来说,直接关系到你们在毕业后能否顺利就职,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认真面对最后一年的课程。”
“现在,开始上课。”斯内普说完,一挥魔杖,黑板上就出现了新的药剂,德洛拉提前预习过七年级的魔药课程,七年级学习的魔药,比六年级还要上了一个难度。
她只能面对,面对未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