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桁没接话,秦予微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
易桁深吸一口气,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见不得无辜百姓死于突然爆发的怨灵,但也不能擅自离开受伤未愈的江禾,他想去履行他的职责除掉那些怨灵,只是,江禾应该不会允许他去冒险,这让他很为难。
他推门进入病房,只见江禾手扶着输液杆,站在窗边,往外看。
见他回来,江禾回过头来,朝他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暖而明亮,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
微风拂过发丝,轻轻地抚摸着每一根银白色的头发,像是在为它们轻轻地梳理。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
易桁朝她走去,拉住她的手,低声叫她,“姐姐,你怎么起来了?”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那双眼睛里仿佛有着万千星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俏皮和调皮。
银白的发丝随着微风的吹拂轻轻舞动,像是一群自由自在的精灵,在风中跳跃着、嬉戏着。那一瞬间,仿佛时间也被定格住了,只有微风和发丝的轻柔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
她抬手抚摸着他的脸蛋,“姐姐知道你想做什么,姐姐会帮你的。”
帮我?
是因为彼此,太了解了吗?一想什么,她会立马猜到。
易桁一愣,轻轻拉过她的手,“姐姐,我想你好好的。”
她笑着摇了摇头。
不会好了,好不了了。
“你不该活在这个世上。”这句话,她听了无数遍,现在,连她也这么认为了,她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纵使有了后来的救赎,在江缙云死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好像,无论再怎么救赎,她都是这样了吧,她好像生来,就一直在失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只喜欢你吗?”她问。
易桁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他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像江禾这样优秀,要钱有钱,要颜有颜的人,为什么会金盆洗手,只为了一个他。
他不明白,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安全感的原因。
他一度自我安慰,是因为他陪她时间久,是他能满足她想要的生活,所以才…他从未听她说过她为何喜欢他,为何只喜欢他。
“我是一个很冷漠的人,我感受不到别人对我的爱,也早就不知道该如何爱一个人了,我谁也不爱,包括我自己。”
“我找不到我存在的意义,我不知道我每天需要干嘛,我只是一味地想要活下去,去寻找妈妈曾告诉我的幸福和快乐。”
“直到我遇到了你,我才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我把你带大,从中获得了一些快乐,我开始不断重复这个行为,领养救助了更多的孩子,我觉得或许我也可以做个好人。”
“可是我手上沾满的鲜血洗不掉,我曾是孤寻凝这个事实也无法改变,我自始至终,都是那个不该存在的人……”
易桁捂住她的嘴巴,“姐姐…”
她挣脱开,“我想我可以做个好人,可是我忘了,从母亲去世,我就被一脚踩进了泥里,永世不得翻身啊,无论怎样,我都是那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人,因为我的满身厄运,我身边凡是亲近我对我好的人,我都留不住…”
“不是的,姐姐,不是的……”
“只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依靠我,无条件相信我…易桁,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你是为了惩奸除恶,消灭怨灵,才想做掠灵师的,现在,你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你的……”
“我喜欢的你,是像天使一样,善良,纯真的你,是我这辈子渴望却始终无法拥有的品质,我会和你一起的,易桁。”
她…同意我…去?
江禾看着他的眼神愈加坚定。
“姐姐……”易桁抱住她。
她笑笑,“我们会没事的。”
“等这次事情结束后,我们重新补一个契约好不好?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江禾在他耳边小声说。
“好…”
“那我打完这个点滴,就带我走吧,我们准备准备,去找路序临。”
“好…”
许久,江禾打完了点滴,拔了针,易桁便带她离开了,他抱着她,慢悠悠的走着。
“姐姐,你于我而言,从来不是什么坏人,你待我很好,待秋屿的人也很好,才不是什么坏人,你同样也很善良。”
江禾脑袋靠在他肩上,“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啊,我都这么跟你说了,你还是觉得我好,这谁能不爱呢。”
“我知道姐姐一直在愧疚,可是,那……都不是你的本意,那明明是有人设计陷害,你我都心知肚明,姐姐无需愧疚的。”
江禾脑袋在他颈窝蹭蹭,没有接话。
她知道这一次,她有去无回,刚才那些话,只不过是哄易桁的,现在的她,只想赎罪,她想她的易桁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如果他现在还办不到,那她就尽最后一次力,帮他做到吧。
“可是姐姐,你现在身体这个样子,是不能战斗的,更何况,面对那些…”
“没事的,我你还不相信吗?”她摇了摇头,“我们去吧,每晚一分钟,就多一个无辜的人身亡。”
“好。”
易桁翅膀现形,挥动几下,抱着江禾腾空而起,往国际掠灵师协会的总部飞去。
“什么?!江禾不见了?易桁也不见了!?”柳澜清接到秦予微的电话,整个人都有点崩溃。
“她到底想干什么啊!?”她气急败坏的拍了拍桌子。可以猜的到,江禾的突然失踪,与那些大规模爆发的怨灵有一定关系,可她柳澜清所了解的江禾,不是那种慈悲心大发,爱管他人闲事的人啊。
秦予微长舒一口气,“随她去吧,澜清。”
“她的精神早就出问题了,她想干嘛,就让她干嘛吧,我感觉她能靠易桁,撑到现在,已经很可以了。”
“你想想发生在她身上这一系列狗血的事,哪一件轮到你我身上,不是崩溃的程度?所以,她能撑到现在,内心一定非常痛苦吧。”
柳澜清咬了咬唇,“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