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冷清的看着她，像看个疯子一样。
月华止住笑意，冷淡的眸子毫无温度的看着他，所有的情绪收敛，让他看不透心思。
或许还能看透，但是她根本没什么心思表露，所以他才什么都看不出来。
逐渐冷却的心脏坚硬下来，凝固成刀剑都难以刺透的外壳。
这个时候，她收走了对他存留的真挚情意。
他的指尖忍不住动了一下，想要触碰她，生生忍了下来。
他与皇帝必将不死不休，再者为了裳儿，他都不能再与她纠缠，心里死死压抑着黑暗，让他不至于在听到她与中了药的陌执幻在一起的时候追过去把人抓回来。
她怨恨得没错，不管他有没有要把她送人的想法，确实算是他默认凤锦离把她引入陷阱。
凤锦离果然是最了解他的，知道他早就因为她乱了心，他自欺欺人也欺骗不了自己在见她第一眼时就想把人据为己有的悸动，更在后来找借口玩弄她。
其实根本就是不想与她生疏，不想放她走。
他的行为都让自己恶心，明明爱着裳儿，在她死后却做不到忠贞不渝，他自诩可以做到唯爱一人，却这般滥情，若是父王和母妃都在，又该如何看待他？
再有，他可还对得起裳儿的情意？
心口涌上一股腥甜，他默默运起内力压了下去，他抬眼看着院子门口，白色的身影坚定的走进来，和他一样中了药的男子清风霁月，干净得让他羞愧。
他担忧的眸子满是爱慕与忍耐，全心全意的站在她身边，无声的等着她。
凤锦离也进来，看出随意运用内力的摄政王，脸色变了变，想要上前给他治病，被摄政王冷淡的眼神制止了，他只得退回去等着。
他的行为伤了这么多年的好友，虽说自认做得并无过错，可只有相信你的朋友才会让你有机会下药。
这次是春药，他觉得不会伤人，那么下次是不是给他下个毒药？反正他有解药。
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他无言辩解。
摄政王这是逼自己给他和裳儿一个交代，所以才表现得这么冷酷。
凤锦离低头看了看这双被称为“妙手”的手掌，他也是孤傲自立，救治的人多，不救治的人也多，可能是沾了师父的光，才被人尊称一声少谷主。
若是裳儿，她必然不会丢下需要救治的人，遑论以药控制人。
“既然王爷把我送人了，那么劳烦凤先生赐解药，我们会马上离开王府。”
没有人关心他心思恍惚，一声冷淡得宛如深海冰潭的砸进他们的耳中，砸懵了在场的几人。
包括在屋里的林染儿，她希冀的等待摄政王的回答。
月华伸手扶着陌执幻，对方从宽大的衣袖探到她的手心，安抚的握住，给她安慰。
浓情蜜意的场景，让摄政王几欲喷火，他忍了忍，最终没忍住摔门进屋，冷得冰天动彻的声音传来。
“滚。”他说。
在她身侧的陌执幻感受到她僵硬的身子，拉着她的手把人带走。
林染儿听到凌楚月华就要被撵走，她控制着心里的欢喜想过去服侍他，却被他忽然抬起来的猩红的眼眸吓到，他勾起嘲讽的唇角。
“王爷……”林染儿站在原地不敢动。
“林染儿，你心里想什么本王知道，本王一早就告诉过你，本王心里只有裳儿，是你抬出本王对裳儿的情意让本王娶你为妃，所以本王那日不和你行礼，也没去你房中，你既然不安分，也不必留在王府，一并离开吧，‘摄政王妃’的称呼，也该还给裳儿了。”
林染儿不可置信的愣住了，她以为凌楚月华离开，她就可以独自拥有摄政王，却不想他把那女人赶走，也要把自己撵走。
她凄怆的问：“王爷，你这么喜爱姐姐，甚至可以和凌楚月华在一起，为何就不能接受我的情意？我到底哪里让王爷看不上眼？”
他嗤笑一声：“你不知道？呵，那本王一一告诉你，当初见到你，本王爱屋及乌，也想好好对你，让你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妹妹。”
“可本王发现，你根本不配，你可以把裳儿喜爱的小幼崽活活掐死，告诉裳儿它是被其他野兽咬死的，也可以故作天真和男人亲昵，你有没有看过你自己的眼睛，浑浊不堪，本王不讨厌你心思狠戾，可恶心你黑到骨子里还一派纯真，本王说过，若不是裳儿让本王照顾你，本王都不想看到你。”
“她是皇帝的女儿，在本王看来，她的心思比你干净，阴谋诡计她从来不屑，怎及得上你与人勾结，买凶杀人，更狠到利用自己用苦肉计博取同情心，你以为自己做得隐蔽，不知别人早就了解一切。”
摄政王悉数说出这些话，让她的脸色逐渐苍白下来，再顾不得装可怜，被人当看戏一样说出所做的事，羞耻得恨不能立马消失。
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洞察明彻，她居然在他面前耍手段，简直不自量力。
摄政王知道凌楚月华落水是她故意的，她也有让人趁乱把她杀死在水底。
后面把那位小姐推入水里，为了陷害凌楚月华杀人。
陷害凌楚月华推她下马车，只为了让摄政王厌弃她。
可她不知道，他冷眼旁观的，不是凌楚月华，而是自己。
毕竟凌楚月华有陌执幻和陌执念护着，也有他心底的信任，她把自己弄进这个境地，是有多愚蠢。
她还能用什么理由留下来？
林染儿咬了咬唇：“王爷要休了我？”
“本王与你合离。”摄政王说。
合离的理由可以是两人相处不合，也可以是其他，总归比起休弃，没有太多让人置喙的理由，凭借药王谷的名声，再加之他许她个“义妹”的称呼，日后嫁个好的夫君也没问题。
这样可以了却裳儿的嘱托。
送她回药王谷，希望她可以修养心性，不然留在王府和京城，她会接触更多的阴暗。
一开始就不该给她希冀，让她以为可以代替裳儿，让她清楚他的想法，希望她能清醒。
这也是最后一次看在裳儿的面子上给她一个明路。
若她还是如此，便不是他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