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林染儿会识趣的离开，不过这女人的苦肉计显然还没折腾够。
一脸楚楚可怜的委屈样子，月华一个女人看着都心软。
“侧妃妹妹，我已经和王爷说过，是我不小心掉下马车的，根本不关侧妃妹妹的事，是王爷心疼我，所以委屈妹妹在院子里待着，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这就告诉王爷真相，让王爷放妹妹出去。”
她一边愧疚的说，一边上去拉月华的手，真是情真意切，月华感受着她“柔弱”的力度，轻扯唇角。
她不用仔细思索，都知道他必然会来这边，否则林染儿也不屑于做这些表面的东西。
“无碍，王妃身体还没好就先回去吧，省的王爷担心。”月华客气的说，淡漠的语气看不出恼羞成怒。
倒是想要刺激她却没有看到效果的林染儿眼神阴骛，她咬咬牙低声问：“你信不信，只要我受伤，他担忧的肯定是我？”
“信啊。”月华漫不经心的说。
林染儿得意的笑笑，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月华猝不及防，手心印在她的脸上。
她后退几步，捂着脸痛苦的流泪：“侧妃妹妹被禁闭这么多天，心里不开心我也理解，可我当时担心王爷，所以情急之下冲下马车，王爷误会了也正常，但是我会和王爷解释的，侧妃妹妹别生气了好不好？”
月华真是无言以对，她真是厌恶这些没脑子的戏码了，她轻笑一声，嘲讽的说：“王妃既然说是误会，就应该在醒来的时候和王爷解释，而不是跑来我这里卖惨，怎么，你要让人以为你太过善良，所以愧疚，才忍不住我这里道歉的？”
看着她难看的错愕神色，继续道，“说句实话，作为一个女人，也作为王爷的女人，我也真的不喜欢你，所以我希望离你远一点，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一剑杀了你，这样我就是王爷唯一的女人了。”
月华轻笑摇头，否定了自己先前的话，“王爷讨厌我，相信王妃应该很清楚，你想独自占有王爷，就应该想想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而不是来我这里找不爽，我真不知，王妃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自信，还是对王爷的喜欢没有自信？”
看着站在院子门口的男人，她淡淡道：“就如我所说，王妃最好还是少来我这里，否则见他的次数多了，万一心里不平衡，真的有可能找把剑杀人。”
话落，不再理会站在院子里的几个人，她走回自己的屋子，门随之关上。
她方才的话，不仅是说给林染儿听的，也是说给摄政王听的，他最好别再出现，对她忽冷忽热的，她接受不起。
林染儿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关闭的门窗，她一度以为凌楚月华不擅长解释，不对其他的事上心，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决断的说出这些话。
那么，他听到了没有？
“染儿。”
冷淡的语调唤回了她的神智，她转头看向摄政王，以前带着丝丝温度的幽深眸子，有了些许的质疑。
质疑她到底有没有这么善良？
质疑她是不是林裳儿的妹妹？
还是质疑她值不值得他关心？
不管什么质疑，都让她心惊害怕，更让她心惊的，是摄政王旁边的师兄，凤锦离。
那个对她很好的师兄，那个很温柔的师兄。
他关心的神色带有失望。
他们失望什么？
他们凭什么失望？
她本来就不是林裳儿，为什么要带着她的影子活着，为什么是替她而活？
她是她，林裳儿是林裳儿，不是谁的替身。
该失望的，应该是她才对吧。
她低头，狠狠咬着下唇，眼底闪过各种疯狂和不甘的念头。
沉默了一会儿，她抬头朝着他微笑道：“王爷你来了，我来找侧妃妹妹道歉，可是侧妃妹妹不接受，王爷劝劝妹妹吧。”
摄政王看着她，略带审视的目光看得她直冒冷汗，他没有说话，掠过她推开门进去。
月华此刻坐在琴面前，手指轻轻放在上面，恬淡的面容向往的看着窗外，她并不打算弹奏。
“怎么不弹？”他低沉的问，避开了先前的话题。
“王爷，您说何为失去，何为得到？”她没有回答，而是问他这个问题。
她第一次没有任何情绪的与他讨论话题，以平等关系的态度询问，好比和陌执幻在一起的时候。
陌执幻……
想到这个人他心里就极为不适，是让他厌恶的那种感觉。
“不再回来便是失去，能够握在手中即为得到。”他斟酌着回答。
裳儿不会再回来了，他已经失去了她，留在手中的，他不会让其失去，能够用手中掌握的护着在意的一切，他就能得到。
“那王爷觉得您自己对我而言，是得到，还是失去？”月华微笑着问。
他看着她，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是什么？”
月华敛眉，轻轻摇头：“我在王爷这里，从来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为何？”他的声音有些涩然。
“王爷赋予我便得到，王爷无心我即失去，所以我不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月华笑得淡然，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是这样。
他是，父皇也是，甚至陌执幻和陌执念也是。
他感觉心脏倏然收缩，血液停滞下来，手掌不自觉握紧，他不知在她心里是这样的感觉。
不过，这不是他的目的吗？
让她沉沦，又让她清醒，时刻提心吊胆没有安全感，让她受伤又让她治愈，不就是替她的父皇挨着这些吗？
要是她离开，不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裳儿的账可以不牵涉她的。
既然入了局，扯进了他们的纠葛，就要承受这些，不是很公平吗？
手掌逐渐松开，凝重的神色重新恢复淡漠，他说：“凌楚月华，想让本王赐予，是需要交换的，本王不喜欢无心无情的人，那会让本王觉得不值，毕竟面对死物谁都不愿上心。”
“铮……”
月华的手指不小心勾在琴弦上，拨出一串杂乱的音调。
她垂眸，整个手掌按在琴弦上面，制止了还在嗡嗡响的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