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过多追究,这年头人人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家里娃多的更惨,每天吃不饱是常有的事儿。
趁丰收拾把麦穗磨二两面,给自家娃添份口粮,人之常情,要不是被抓住了,他都不想管。
众人七手八脚把李江抬回村子。
可到了村口,众人又犯了难。
“把这娃放哪?大头,要不先放你家?”
“我家哪有什么空,放你家。”
“我家娃和婆娘都挤不下,哪有空啊。”
“对了,村东头不是有间房子吗?”
“你是说李明轩家?”
“对啊,他不是跳河……”
“哎呦,婶子,你可别说了,晦气。”
“走走走,就放哪里吧,等这娃醒了,让队长问问是哪个队的知青,到时候给他们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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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开的馆子赚了大钱,正躲在被窝数钱的时候,
嘿………醒了。
“嘶,这是哪?”
坐在他旁边的几个小孩见到这一幕,瞪大眼睛,朝着外面跑去。
“醒了,他醒了!!知青醒了!!”
李江睁开眼,看着屋顶上裸露出来的茅草以及破败的房梁,转过头,还看到带有秸秆的土坯墙,上面还有个日历本。
1978年6月7号。
可惜,过期几十年了,上面竟然是显示的1978年。
他的第一个念头“怎么会有这么破房子??”
第二个念头“我怎么会在这?”
没多久,几个老少爷们涌了进来。
“你醒啦?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一个抽着烟锅子的老头问道。
李江吃力的坐起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脸色黝黑干瘦,还穿着带着补丁衣服。
脑海中满是疑惑。
这都21世纪了,这些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穷?
我这是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刚刚他们说我跳河了?
我记得我是在岸上晕倒的。”
看着正在发呆的李江,众人脸色凝重。
一个干瘦的青年扭头说道:“卫国叔,这娃该不会是河水进脑子了吧?怎么看起来这么傻?”
“唉,这么俊个娃,可惜了。”
李江回过神,连忙说道“没,我只是在想事情。”
众人松了口气。
“没傻就行。”
抽烟锅子的老头开口道“我叫李卫国,是靠山屯李家生产队的队长,你是哪个队的知青?怎么还想不开了?”
李江一愣,直楞楞的看着墙上的挂历。
脑海中涌现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穿越了??这是1978年??”
他慌了。
作为一个来自21世纪的杰出青年,他可知道这个年代和后世不一样。
别说全国一多半的人吃不起饭,就单单没有户口这个问题,就足以判他死刑。
如果没有户口,那就是黑户。
和现在的黑户不同,现在的黑户哪怕没有户口,只要肯工作,起码饿不死。
在那个年代,农村户口跟着大队挣工分,城市户口分配在厂里工作,各自都在安排好的领域发光发热。
没户口,那就是盲流,轻则流落街头,重则抓去收容所。
这两个都好不到哪去。
当流浪汉不比现在。
这年头,谁都不富裕。
就拿农民来说,一年到头也就挣百十块钱,勉强能养活一家老小,。
要是家里孩子多一点,甚至还会反欠生产队的钱。
城市比农村好一些,毕竟红本本,吃的是国家粮。
但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二十多块钱的工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谁有余粮救济流浪汉呐。
至于收容所那就更惨了,他记得在学校学习的时候了解过,干活干的累死了在当时并不是一句口头禅。
一想到堂堂21世纪优秀青年,刚穿越还没开始大展宏图,不是饿死就是累死,那可太惨了。
“这娃怎么不说话?该不会发癔症了吧?”
“有可能,这么大水淹了脑子,现在脑子里水估计能浇二亩地!!”
“呸,麻杆,别瞎说”
“这么好个娃,可惜了。”
“我叫李江,除了名字,怎么什么事儿都想不起来了。嘶,头疼。”
他装作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
“看吧,我就说他犯癔症了。”
“那咋办?”
“要不,落户咱们庄?看这大小伙子,肯定有把子力气,多一个靑壮劳力也好啊。”
队长李卫国连忙摇头“不行,谁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忘记前段时间有人偷藏天空落下的反动纸片被带走了?这说明敌人正在渗透,我们要保持警惕。”
“那咋办?”
队长李卫国敲了敲烟锅子。
“先在这住下吧,等会我让小辉送碗玉米糊糊过来给他垫垫,明天去公社开会的时候打听打听,看看是哪个大队的知青。”
一句话把这件事定性了下来。
折腾好几个小时,日头已经过半,眼下正是农忙的时候,他们没有多待,便去上工了。
此时,屋里只剩下李江自己,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犹如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直到队长家的孙子,送来一碗有些剌嗓子的玉米糊下肚,他才恢复些许力气和精神。
李江把目光看向眼前这个半大小子,旁敲侧击之下,也问出了一些事情。
和他想的一样,他是真穿越了。
现在的确是78年,但却不是日历上的日期,而是晚几天,六月二十六号。
正处于收麦的农忙时。
这间屋子以前是一个名叫李明轩的下乡知青的,不过回城无望,绝望之下选择自杀。
至此屋子算是彻底空了下来,刚好便宜了他。
李江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就穿越到这种年代。
哪怕是90年代也行啊。
偏偏是时代开始发展的初期。
唉...............
原本那个时代,父母健康不缺钱,自己也是未婚未育孑然一身。
可父母到时候知道自己失踪,应该会很伤心吧。
他深深的叹口气。
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
人总要吃喝拉撒,既来之则安之,他得想想以后该怎么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