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木屋与我梦中所居住的木屋差不多,一时间我有些模糊了现实与虚幻的边境,恍然间我看着老太太像是看到了当初初次见面的红豆。我下意识的开口唤了一声:“红豆。”
老太太听见我唤她红豆,本来还浑浊的眼睛顿时变得清明,她目光不善的朝我走来,慕容卿挡在我面前对她道:“你想干什么?”
她拐杖重重的杵在地上不悦道:“想我救她,就乖乖站在旁边别乱动。”
慕容卿犹豫片刻后还是让开了,老太太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用拐杖头挑起我的右手,看了一眼我的手腕道:“没救了。”
慕容卿急了,“你都没仔细看,凭什么说她没救了,你到底会不会救人?”
老太太不屑的挑眉道:“我学医的时候,你娘估计都还没出生呢!”
不等慕容卿反驳,她又开口道:“看看她的右手手腕吧,一旦红线蔓延至她手心处,她就该去阎王殿里报到了。”
慕容卿听她这么说立刻走到坐到我身边,掀起我的衣袖,我也觉得有些好奇,就也跟着一起看了,结果真的在我右手手腕往下两寸的地方发现一条血线。
我与慕容卿两眼茫然,随后一起望向了坐在桌前淡定喝水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脸不想多说的表情道:“你们看我也没用,这玩意儿我可解不了。”
“但你知道它的来历不是吗?”我虚弱的大喘着粗气道。
老太太稀奇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倒是机灵,不过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就算告诉你们这东西的来历,你们也得不到它的解药。”
看她一脸笃定我一定会死的表情我心里那叫一个怄气啊!这年头想活着都这么难了吗?
慕容卿朝老太太鞠了一躬道:“烦请老前辈告知我们此毒的来历,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试试。”
老太太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道:“这不是毒,这是蛊。”
“蛊?”慕容卿脸色大变,“巫蛊之术早已在江湖中消失百余年了,这地方怎么会还有?”
“笑话!”老太太讽刺道:“我红豆村的人,人人皆会蛊术,我等只要有一人还活着,这蛊术就不会消失!”
“果然传闻是真的。”慕容卿面色难看道:“传闻中红豆村中只有女子居住,世代皆习蛊术,尤擅长制相思蛊。凡是中此蛊者,终生不得离开母蛊超过一里的地方,否则就会蛊毒发作,头痛欲裂而亡。”
“敢问前辈,桃夭中的可是相思蛊。”慕容卿声音低沉道。
“不错,正是相思蛊。”老太太点头道。
慕容卿凌厉的目光看向老太太,“这蛊毒是你下的?”
老太太丝毫不畏惧慕容卿的眼神,只是怜悯的看向我道:“这位姑娘身上的蛊毒,它的主人早已死了好几年了。所以我才说,这蛊毒没有解药,因为这世上早已没人知道能解她身上蛊毒的母蛊究竟在哪儿。而一旦中蛊者在15天以内,不能食用怀有母蛊之人的血延缓蛊毒,或者是不能杀死母蛊解除蛊毒的话,她就一定会死。”
慕容卿闻言立刻道:“是不是只要能找到母蛊就能救她。”
老太太点头,“是,但是你们找不到。”
“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你只要告诉我在哪儿能找到这个母蛊就好。”慕容卿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太太故作玄虚道:“这母蛊就在这红豆村中,既然你们不愿意认命等死,那就自己找个够吧。”
说罢,缓缓杵着拐杖起身,步履蹒跚的离开了房间。
等人走了之后我才示意慕容卿过来低声嘱咐道:“那个老太太有问题,她可能用了易容术,她脸上布满皱纹,但是手却滑嫩紧致如同少女,现在我们暂时离不开,我又随时可能会发病,你自己万事小心。”
慕容卿点头,“我明白,我会小心的,今晚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我在去村里查看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母蛊的下落,一旦你身上的毒解了,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随后躺下休息了。
梦中我似乎又看到了红豆在相思神庙中等我,她瞧我的眼神充满怨怼与怀念,我不知为何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我的心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你来了。”她站在门后神像边笑望着我,“今年的祭神节又快到了,你会留下跟我过节吗?”
见我不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祭神节上,相思神会保佑每一个拜祭她的女孩子获得幸福,夭夭,你说,我会获得幸福吗?”
“桃夭,桃夭!”
我有些不解的望向摇醒我的慕容卿道,“怎么了?”
慕容卿面色难看道:“你……你梦中一直在叫着红豆两个字,你还流泪了。”
流泪了,我下意识摸了摸眼角,果然发现湿漉漉的,我用手肘抽打着额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自从来这里之后,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而且还老是做梦梦见一个叫红豆的姑娘,她似乎跟我很熟捻。”
说到这里我期盼的望向慕容卿道:“你不是以前跟我认识吗?那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慕容卿摇头,“我们长大后大部分时间都分隔两地,我与师傅一直在四处游历,你……”说到这里慕容卿停顿了片刻道:“你有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你从未告诉我你究竟在做什么,我给你写信,你也多是不回信的,就算偶尔给我回信,信中所写也大多是生活琐事,我也是后面才知道,我竟然从来都不了解你。”
说完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之后转身道:“我去外面给你打盆水擦擦脸吧,你先在床上好好休息。”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脑海中不时闪过一些画面,画面中的我站在高台上,不知在想什么。慕容卿缓缓来到我身后递给我一块玉佩,我却反手直接摔碎了,玉佩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依稀可见上面刻着赠一生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