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醒来之后就看见慕容卿已经等在床边了,瞧着他眼下的青黑,我十分怀疑他昨晚到底有没有休息。
慕容卿见我醒了,拿出一叠画像给我,我接过画像一看,竟然是案发现场的写实图。
“你画的??”我震惊道。
“雕虫小技,何须惊讶。”他故作不在意道。
我直接对他竖起大拇指,“人才,你真是个人才,就算哪天你没了慕容小公子的身份,去街头摆摊卖画也能养活自己了。”
说完我就认真的看起了手上的案发现场图,根据图上所画,城主是死于一个完全的密室之中的。密室的锁是由江湖中最擅长制锁的朱门所制作的千斤锁,这种锁专用于各门各派闭关之地,此锁一旦锁上之后,除非里面的人亲自打开,否则就只能请朱门的人用独门技法才能开。
而城主的尸体呈打坐的姿态,看样子像是在练功,再瞧他死亡时的面相,七窍流血,像是内伤,但是又并不痛苦,看样子死亡应该是一瞬间的事情。
看完这些画图之后,我问道:“现在外面传出的城主的死亡原因是练功走火入魔吧。”
“不错。”慕容卿道。
慕容卿见我明显不认可这种结局便问道:“难道死因不是走火入魔吗?”
我拿出一张画着城主尸体的画像递给他问道:“城主什么时候死的?”
“收到消息是说昨天。”他道。
我收回手稿道:“我还是想亲自去现场看看。”
慕容卿刚开口拒绝,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慕容小公子,桃夭姑娘,执法司的大人已在正厅等候,烦请二位跟小人走一趟。”
慕容卿开门看向来人道:“知道了。”
说罢又走到我身边道:“走吧,这一趟是一定要去的,执法司的人执法,任何人不得违抗,违抗者会上报处刑的。”
过去正厅的路上给我们带路的小厮都急得冒汗了,不停催促我们快些,我扶着腰很是无奈啊!倒也不是故意为难他,只是我现在身患腰疾,昨夜起身又伤上加伤,我现在是真走不快。
慕容卿提出给我找个轿子,我急忙摇头,现在这样慢腾腾的走我还撑的住,如果被轿子摇两下,我这骨头非得散架了不可。
等我们两个好不容易走到正厅的时候,该来的人都到齐等了许久了,看着端坐在上位,穿着劲装,脚边放着一把大刀,板着脸一脸不悦的中年男子,我想我怕是唯一一个敢让执法者等的人了吧。
虽然我们来的晚,但是钱晟一早就给我们留好了位置,就在执法者的右下方第二排,我心怀忐忑的坐下后,望着对面一脸得意想要邀功的钱晟内心恨得牙痒痒了。
如果现在没有其他人在,我真想跟钱晟说,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我感觉到了来自执法者的杀气。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说说吧,都知道些什么?”执法者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正厅。
众人皆不敢做第一个开口的人。见此钱晟只好先开口道:“小子钱晟,死者乃是家父。第一个发现家父死亡的人正是府中管家钱一。”
说罢钱晟看向院外站成一排的家仆,随后一个手势示意最左边第一个留着八角胡子,看着极为精明的小老头上前。
钱一哆哆嗦嗦的走到众人面前磕磕绊绊道:“是,是小人第一个发现老爷死了的。”
“怎么发现的?”执法者道。
钱一抹了抹额角的冷汗道:“老爷闭关之后小人每日都会按时去老爷闭关的密室门口送饭菜,之后下次送饭菜时再取回上次的碗筷。”
“接连几日都是如此,直到昨天中午,小人去送饭菜时发现,早上送的饭菜依旧原样摆在门口,小人心中不安,于是便上报了二公子。”
钱晟点头道:“正是如此,小子担心家父有危险,于是请来了朱门的二爷前来帮忙打开密室的千斤锁。”
紧接着钱晟下方一位身着朱红色长袍的青年男子也站起身道:“当日受二公子所托,我带领家中小辈一起打开了千斤锁之后连同二公子,钱管家一起同时进入密室之中。此时城主已经去世了。”
“这么说来应该是练功时意外走火入魔了。”执法者道。
“倒也不一定吧。”我插嘴道:“既然是一起进去的,为何是钱管家第一个发现城主死了的?你们当时又在做什么?”
钱晟道:“我们进入时,密室中光线昏暗,模糊间只能看见家父端坐在蒲团上,因担心家父还在练功,恐太多人打扰会致其走火入魔,故当时只让钱管家先上前查看,确认情况。”
我继续道:“也就是说当时钱管家上前做了什么,你们也是看不清的是吗?”
钱晟与朱二爷对视一眼后同时摇头道:“看不清。”
我道:“那万一他当时趁其不备做了什么才导致的城主走火入魔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开始议论纷纷。
执法者大叫一声“别吵了。”随后拿起放在脚边的大刀,绕着众人走了一圈后,最终停在钱管家面前,“可是你叛主?”说话间大刀直接架到了钱一的脖子上,吓得钱一浑身一抖,哭喊着:“不,不是小人,你就算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叛主啊!”
“这怕不是哪儿来的大傻子吧!听风就是雨!”我凑到慕容卿耳边低声道。
慕容卿急忙道:“别说话。”
可是已经晚了,执法者的目光已经投射在我身上了,我尴尬的笑了笑,嘟囔道:“这耳朵可真灵。”其实还有后半句我没敢说,那就是比起狗耳朵还灵。
执法者目光如炬看着我道:“你这小妮子什么身份,话这么多?”
我刚想回话,却见慕容卿站起身拱手道:“小子慕容家三子慕容卿见过百里狂刀前辈,这位乃是小子的未婚妻桃夭。”
我瞪大眼睛吃惊的望着慕容卿,心想着,这小子现在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了吗。
百里狂刀神色凌厉的走到慕容卿面前站定好一会儿才大笑着拍了拍慕容卿的肩膀道:“好小子,常听独孤那个老东西说起他收的小徒弟有多了不得,如今一见,果真是少年英才,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呐!我们这几个老东西都快要被你们给比下去了。”
“前辈过誉了,比起前辈来说,小子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慕容卿谦卑道。
百里狂刀摆摆手,“不必谦虚,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就知道了,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老夫不是那等子妒忌贤能的人。江湖从来都是大浪淘沙,有真本事的自然能留下。”
慕容卿道:“前辈说的是。”
我瞧着这叙旧的两人指了指不远处还在哭天抢地的钱管家道:“不如先理一下他吧,他嗓子都快哭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