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少,现在去看范承建的地皮?”助理小周问。
萧琛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助理小周困惑,明明老板之前拒绝了范承建,还说范承建这人有问题,为什么今天又要去看范承建的地皮?
范承建的地皮有些古怪,能吸引动物,昨天还跑去了一只巨大的野猪。
听说一伙搞直播的人闻风而去,想拍野猪,但是他们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
当然,这很可能是直播团队的营销噱头,野猪说不定也是直播团队放出来的,为了博取流量。
难道萧少也想去看野猪?不可能啊。
小周百思不得其解,看萧琛面色冷峻,不敢多问。
萧琛脑子里思绪纷飞,绞成一团乱麻。
昨天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凤舒张扬,嚣张,肆无忌惮,无所畏惧——因为她是所谓的异能者?
既然她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又为什么要跟自己签订契约?
冥冥中萧琛能感觉到,自己不能违背契约,否则真的会神魂俱灭。
契约内容很清晰,生死与共、白首永偕——这难道不是结婚誓词吗?
这就是结婚誓言!
初次见面就结为夫妻,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萧琛无所适从,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作为丈夫,应该尽可能地对老婆好,理解她,相信她,保护她,珍惜她,宠爱她......
以上,萧琛一个都做不到。
萧琛不喜欢和人相处,更准确一点的说法,他不想与任何人产生情感连接。
他给身边的每个人标上相应的价值和作用,在萧琛眼中,他们是不同型号的工具人。
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老婆,应该给她贴上什么样的标签?
萧琛不知道。
更让萧琛震惊的是——他脑海中竟然出现了一只小鸡仔!
一只金色的小鸡仔,全身覆盖着软绒绒的羽毛,团成一个毛球,闭着眼睛睡觉,偶尔伸伸小爪子、扇扇小翅膀。
不知道是不是这只鸡仔的原因,他的头一直在痛。
萧琛不喜欢小动物,不喜欢一切看似柔弱的东西,何况是一只害得自己头痛的鸡仔,但他却没来由地想要摸一摸小鸡仔。
失控的感觉,很糟糕。
这只鸡仔的存在,应该也跟凤舒有关系,萧琛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凤舒的动机和目的。
凤舒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模式奇葩,明显与常人不同,无法沟通。
想不明白又无法沟通,萧琛选择了冷处理。
先避开凤舒,等他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他会去见她。
这并不符合萧琛一贯的行事作风,他的脸色又冷峻了两分。
“萧少,到了。”助理小周低声提醒,老板的脸色真难看,难道是范承建得罪他了?
车门打开,一股冷湿气袭来,萧琛看向外面,起雾了。
更远的地方好像飘着一团黑烟。
“萧少来了,这边请。”范承建挺着啤酒肚,笑得满脸褶子。
萧琛点了下头,操控着轮椅去考察地皮。
一股刺鼻的气味飘来,不好形容,十分陌生,萧琛取出口罩戴上。
“这味道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范承建用手扇了扇,解释道,“建筑队早就撤了,肯定是些无聊的人来烂尾楼找刺激,才搞得这么臭。”
范承建的地皮将近三万平,是从老一辈手上传下来的,以前属于郊区,种的庄家,随着城市建设,这块地被划入市区,身价倍增。
但是范承建的爹死活不肯卖地,也不许任何人动这块地。
三万平的地皮上只有一栋老房子,其它地方全种的树,更可恶的是,他爹连树都不许人砍,情愿眼睁睁地看着钱从手上流走。
半年前,范承建的爹去世了,他立即动工,打算在这里建商品房,打造一个小型别墅区。
可是施工非常不顺,大事小事不断,两个工人断了腿,三个工人昏迷发烧,工程不得不停摆。
于是范承建压下不利的信息,决定尽快转卖这块地皮。
突然,地面一震。
震感不强,但这里是平原地区,不应该有地震。
“地震了吗?”助理小周握紧萧琛的轮椅,下意识地觉得跟着老板才安全,“萧少,我们......”
“走。”萧琛当机立断,没必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范承建想拦,却不敢,据说萧大少爷手段老辣,性情莫测,很多商场上的老油条都不是他的对手。
天色突兀地暗沉下来,接着狂风肆虐。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意识到了事态不寻常。
太诡异了!范承建和他带来的两个手下,顶着风暴狂奔。
“老板,我们不跑吗?”助理小周蹲在萧琛身边,腿软。
尘土飞扬,模糊了视线,萧琛一动不动:“急也没用,等着。”
半个小时后,风停了,地平了,异像消失,但是所有人的神经都更紧绷了。
他们出不去了!
范承建他们一直在奔跑,每个方向都试过了,无论哪条路,都出不去!
手机信号也没有,无法联系外界。
“鬼打墙?”助理小周吓得不轻,整个身体贴在轮椅上,双手紧捏萧琛的胳膊,“老板怎么办啊?”
“你怕人?”萧琛非常冷静。
助理小周带着哭腔:“不怕。”
“人都不怕,死了的人就更不用怕。”萧琛观察四周,“手放松,你捏疼我了。”
萧琛不怕鬼,如果鬼魂真的能够随便害人性命,全球人口得少一多半。
现在的情况,可能是和凤舒一样的异能者在作怪。
只要能沟通,就有商量的余地。
“我就说这地有问题!自从开始施工,就天天起雾!”戴眼镜的斯文律师,不知道在哪里摔了一跤,此刻蓬头垢面,神态疯癫。
范承建也很慌,但还是呵斥:“不要乱说!”
“我乱说?你心里不清楚?已经死了两个建筑工!我不想死在这里!”死亡的威胁,让律师失了理智,歇斯底里。
萧琛皱眉,看来还有一些事情,连他都没有查到:“到底怎么回事?”
他很镇定,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威胁到他,律师向他靠拢:“昏迷的三个建筑工中死了两个,还有一个估计也活不成了。”
“医生怎么说?”萧琛问。
“医生说是心梗猝死,我才不信!那两个建筑工身体没毛病,又没有不良习惯,昏迷趟在医院也能猝死?分明就是.......”
后面的话,律师不敢说:“昨天来了几个搞直播的,进来后就失踪了,他们可能也.......”顿了顿,“我们、我们会不会?”
“死”字律师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萧琛没回话,反而看向范承建:“人命都敢压,范老板胆子很大啊。”
范承建没说话,低头不停地吞口水,他察觉到了在场其他人的不满,不想引起公愤。
萧琛看向远处的烂尾楼,似笑非笑,语调不阴不阳地说:“所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复仇者,请看准了人再下手哦。”
“你......”范承建吐出一个字,然后哑巴了,呼吸声粗重地像破风箱。
反正出不去,闲来无事,萧琛继续说话:“复仇者,请问你想让罪魁祸首怎么死呢?腰斩?断头?还是慢慢折磨......”
陡然,萧琛发现其它人齐齐站立不动,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接着他们同时扭头,看向同一个方向,一步一步走过去,连步伐的大小都一模一样。
精神控制?
他们走路的姿势死板,面部僵硬,眼中却带着满足的笑意,像含笑九泉的尸体。
画面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