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素平第一次干坏事,办完再坐下,不由出了身冷汗。
桌上那壶酒空了,别人没得喝,只能吃饭。
酒席过半,那两个小伙子醉在桌上,众人正想着要不要叫主人家安排个床,让这两个娘家侄子去休息一下。
高个的突然支着脑袋坐了起来。
他脸上带着些许茫然,显然还不搞清现在的状况,再揉了揉眉心,看看旁边趴着的人。
紧接着伸手摸着口袋,似乎是感觉东西还在,这才松了口气,去推旁边的人。
“快起来,要不就赶不上车了。”
杨伟不情不愿地爬起来,不满地嘟囔几句。
“太阳还那么高,这不还早得很,怎么会赶不上。”
张勇瞪了他一眼,杨伟才摇摇愰愰地站起来。
见张勇一脸感激道。
“多谢各位叔伯的招待,家人还在等着我们只弟,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与各位叔伯痛饮。”
这两个小伙子是重要人物,钟素平不想就此把两人放走。
于是站起来拼命挽留,“你们大老远过来探亲,怎么也得住一夜再走,玉山……玉山。”
肖玉山听到声音忙从堂屋正席出来,见老钟头拉着媳妇儿的两个侄子不放,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
只见老钟头眼中闪着光,“玉山,侄儿们要走,这么远过来,怎么也得住两天,你快来劝劝。”
肖玉山觉得这家伙有些过于热情,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确实想跟媳妇儿久没有消息的大哥家联络一下感情。
问问他们做的什么生意,自己能不能也做,就算不行。
这将来也是小宝的一大助力,他得招待好了才行。
然后杨伟和张勇不管怎么表示自己要走都不行,还是被两人万分热情的留了下来。
张勇只能说自己头有些晕,想休息一下。
这次杨伟 也捂着头,自酿的酒后劲太大,他现在还站不起来。
肖玉山忙帮两人安排了房间,让他们兄弟先去休息,晚饭再叫他们。
等门从外面拉上,床上俩人同时睁开眼,四目相对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后怕的情绪。
事情成了一半,接下来只要从这里离开就算完成了。
“前面出不去,那人得了信,咱们没那么容易走。”
这会儿说不定已经给正主了,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会忍受帮别人养儿子这种事。
想着为了那两百块钱,他俩说不定还得挨顿打。
杨伟脸上滴着汗水,反正和平年代,这些人总不能把他们打死吧。
张勇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我之前看过,这里有后门,要不我也不会让你发挥,装醉让人把信掏走。”
这千杯不醉大概就是两人唯一的技能,目前看来也不是毫无用处。
杨伟跟着他蹑手蹑脚地跟着张勇一起慢慢摸到后面,轻轻拔开门栓。
两人沿着后面的小路,朝着后山一路狂奔。
“咱们不会迷路吧?”
“放心吧,这里翻过去,就能到我们藏自行车的山脚。”
知道了肖离的厉害,张勇没有跟以往一样,傻傻的就往上面撞。
而是在黄昏时候悄悄踩过几次点,这不就让他用上了。
那边张杨两人正在夺路飞奔,肖家的客人们也陆续告辞。
今天邻居钟素平也会常够意思,一直帮把人送走。
看着帮忙的人把东西清出来清干净,一样样放在院子里,只等主人去还。
肖玉山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交给帮忙的人。
今天的满月酒就算结束了,肖玉山这时候脸色才开始不好。
上回结婚肖离好歹过来走了一趟,今天小儿子的满月酒,肖离当哥哥却没来。
肖玉山自认不计前嫌,昨天亲自去请人,对方总得就着台阶下来。
结果肖离还真就没来。
钟素平不是没看出他脸色有异,那封信在他口袋里装着,犹如烫手山芋一样。
等了这么久,客人都走光了。
他不着痕迹的把信丢在卧室门口,接着偷偷返回来。
带着些关心道,“两个大侄子到现在还没醒,早知道刚才就不让他们喝了,这么久没动静,别出什么事吧。”
肖玉山终于回过神来,算着时间也过了一两个小时。
就是几杯红薯酒,按理来说不会出问题。
可万一要是醉死在里面,那可怎么跟小宝他娘交代才好。
“那我去看看。”
说完朝着那边卧室走过去,钟素平跟在后面,眼看着对方踩到信上,忙一脸惊讶说。
“玉山,你看那地上是什么?”
肖玉山闻言低头,看到露出来的半封信。
忙后退一步,弯腰捡起来,无奈上面已经有了一个大大的脚印。
他一时有些心虚,钟素平忙把信封拿过来,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到了外面,钟素平才开口,“没事,你再换一个信封就成。”
说着把信封拿起来翻看,“这落款是弟妹呀,也不知道写给谁的,怎么没有收件人。”
他随口一说,却马上引起肖玉山的好奇。
这封信什么时候写的,他怎么不知道。
“玉山,别顾着发呆,你快换个新的上去,免得一会弟妹看到。
还以为你在偷看她的信,那可就误会了。”
肖玉山本来没这打算,听他一提,肖玉山福临心至似的看着钟素平道。
“老钟,今天辛苦你了,你就先回去吧,信封还是我来换吧。”
这正合钟素平的意,他客气两句出了院子。
不过人也没有走远,出了院子又绕了回来。
肖玉山自己看也就算了。
如果最后对方也没看,那这封信他得拿出来,送去给肖离。
见没有外人,肖玉山忙三两一把信拆了。
在即将展开信纸前,又做贼似的打量一下那几间紧闭的房门。
接着他的视线回到信纸上。
钟素平只看到肖玉山脸一白,接着突然爆红。
两只手拼命的抖动,几乎握不住那张薄薄的信纸。
同身为男人,钟素平一时有些同情起这个人来。
转而想到对方做下的糊涂事,媳妇儿刚死就让小儿子退学回家。
新媳妇儿还没进门,又把两兄弟赶回老宅。
有今天这一出,他也只能说声“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