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肖玉山小儿子满月礼,肖玉山清早就把借来的桌子摆在院子里。
管事的依然是村里赵叔,各种琐事都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主人完全不用操心。
只需在事后给每个人送一条毛巾和肥皂当感谢就可以。
当然这也不是硬性的规定,只是大家私下里的默契。
上午客人都没来,只有帮忙的人在忙碌,为中午那顿正餐做准备。
柳桂芬头上包着蓝色的布巾,小儿子放在旁边床上。
嘴里吐着小泡泡,睡得正香。
她头歪在床边,嘴角噙着笑意,一脸满足的看着儿子,思绪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突然一连串脚步声传来。
里面夹杂着肖玉山的声音,隐隐传过来。
柳桂芬下意识瞥眉,随后扬起一个柔柔的笑容。
肖玉山带着两个十八九岁,长得一高一矮,都相貌平凡,穿着却不俗的的陌生小伙子进来。
她正在坐月子,肖玉山把人领进来是什么意思?
柳桂芬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那两个年轻人先叫了声“姑”
肖玉山乐呵呵的看着她道。
“你有两个大侄子在外地,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们专门来看你。
找到你家去了,好在旁边有人给他们指了路,来得正巧,赶上他们弟弟满月酒。”
这两个侄子。
别说是肖玉山不知道,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柳桂芬上下打量着来人,说是骗子吧,这身行头怕也是下了些本钱。
只是算到她头上来了。
“姑姑,我是王生有、他是生贵,这么多年没见,您还记得吧?”
高个子年轻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疑问,主动解释道。
听到这个姓,还有名字,心里不由一顿,一句话脱口而出。
“当然认识,这些年没见,他……们身体都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家里离不得人,想过来看姑姑脱不开身,现在家里有了营生,赚了些钱,这才让我们兄弟过来看看姑姑。”
高个年轻人说完,把手上提得东西递过来说。
“这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糕,我爹和叔叔让我带来给您的。”
柳桂芬接过那个黄色的牛皮纸包,手在微微颤抖。
肖玉山只当她多年不见亲人,有些激动,他笑着缓解气氛。
“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桂花糕呢。”
自己从没提过,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柳桂芬不无讽刺的想,其实她是不喜欢吃这种过份甜腻的东西,她的味偏淡。
满天下以为自己爱吃这个东西的人,只有那个失踪的混蛋。
柳桂芬喃喃解释,“那是我年轻的时候爱吃的东西,又贵又不管饱,我已经不喜欢吃了。”
跟着他一起,连桂花糕都不钱吃了,肖玉山一时有些窘迫起来。
平时柳桂芬最会察颜观色。
总能第一时间发现肖玉山的失意。
不过今天她自己精神有些恍惚,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矮个子小伙子听完,收起脸上的笑容,打量着她与肖玉山。
还有床上的孩子,似有所悟地看着她道。
“原来我们来得太晚了,姑姑已经不喜欢吃了,那我们回去告诉叔叔跟爸爸吧。”
说完提起东西就要走,柳桂芬一把将那个小包抓在手心,眼中闪过紧张说。
“你这孩子,我就是随便说说,喜欢了多年的东西,哪能真的说不喜欢就能不喜欢。”
两个年轻人脸上表情缓和了很多。
肖玉山只当她是太想念久未谋面的亲人才这么激动。
“东西我们兄弟已经送来了,看姑姑过得很好,小表弟长得也壮实,我想叔叔他们也能放心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对方说完就要走,柳桂芬忙拉住对方的袖子。
“你叔叔……还有你爸爸叫你们过来,只是为了看我一眼吗?”
肖玉山见她人都差点扑到外面去,他忙把人扶起来,一边觉得她有些激动的过分。
他想安抚两句,外面赵叔又问他厨房里的调料放在哪里。
“你们难得来一趟,陪你姑姑说说话,好歹玩两天再走。”
等他说完出了房间,在场三个人都变了脸色。
两个年轻人一脸审视,床上的人一脸激动,坐立难安。
终究还是柳桂芬忍不住先开口问,“你们是谁派来的?”
“姑姑,你觉得呢?”
矮个子年轻人抱着胸,一脸嘲讽反问,刚说完就被高个子推了一下。
“好好说话,有贵叔让你来干嘛的,你忘了?”
柳桂芬带着几分喜意道,“你们真是……”
矮个子再次打断她,“有贵叔为她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刚赚了钱才敢给她送信。
结果她在家跟人孩子都生了,我要回去让有贵叔死了心,找个好女人过日子,反正他现在有钱,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她忙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
“今天都要办酒了,还有什么可误会的,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们兄弟,这孩子是你看着可怜,从路边捡来的?”
柳桂芬插不上嘴,只能拼命摇头。
矮个子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高个子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看姑姑不是这样的人,你总得给好解释一下。”
她赞同的点头,高个子压着脾气,看柳桂芬伸头往外张望,确定没有别人,仍然压低声音道。
“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告诉他有贵,小宝是八月十二出生,足月。”
矮个子敷衍地点头,”行,我知道了,至于有贵叔信不信,我们可做不得主了。”
柳桂芬被咽了一下,有些犹豫道,“有贵在外面,是做什么营生?”
“他在外面没人脉没背景的,就是带了我们几个小兄弟一起去。
开始就给别人看看场子,去对面背东西回来转手,赚两个辛苦钱。
后来有贵叔有了点本钱,才自己开了个小场子,日子好过了,自己还没享受半分,就想接你们母女享福。”
那人说完上下打量着柳桂芬,意思不言而喻,王有贵想让你去享褔,你却已经帮别人生了儿子。
柳桂芬本来还有些怀疑,不敢给人留下把柄。
听这两个年轻人一描述,本来还有三分怀疑。
这会听王有贵做的营生,跟他私下里在县里干的事差不多。
这事些儿除了自己,没人知道,柳桂芬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