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黄昏，过了下班时间，整个县城都静下来，朱记饭店依然红火。
老板娘清早出门没回来，老板跟郑玉燕在楼上，整个下午都没见到人影。
一下少了三个人，剩下的帮工们忙得脚不沾地。
今天上午老板带着郑玉燕出门，到半下午才回来。
表情是又惊又喜，好像还有点别的什么，当时整个脸都有些变形。
有好事的想问两句，朱有庆已经带着郑玉燕上了楼。
就有很多人挤眉弄眼，李刚发了顿脾气。
接下来一直没有好脸，好歹是老板小舅子，没人敢惹他。
李素梅想借孩子挽回感情，到七点才把两个孩子接过来。
刚进店里就觉得气氛不对。
两个外甥女叫了声舅舅，李刚强撑着笑答应，转头把李素梅拉到角落里。
“姐，之前我说朱有庆跟郑玉燕之间有问题，你说我乱想，给他乱扣帽子，不让我管你们夫妻的事。
我信了你的话，我想问问你，到现在你还信他吗？”
李素梅扯了扯嘴角，“什么朱有庆，那是你姐夫，他是你外甥女儿的亲爹，我不信他，还能相信谁。”
“哪怕他今天上午带着那女人出去半天，下午回来就去了二楼，中间饭都是端上去吃的，这会儿也没下来，你还是要相信？”
李刚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李素梅眼神有些慌乱，很快想到朱有庆的保证又坚定的摇摇头。
“你姐夫说过，我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重要的人，他要出人头地，不让我们娘仨再受人白眼，我相信他。”
李刚看着她惨白的脸，知道她心里不是没有感觉 ，不逼她认清事实，以后的苦日子还多着呢。
“你跟我来。”
他说完拉着李素梅的手往楼上走。
“刚子，你要带我去干吗？”
“你不是相信他嘛，那我们就看一下他值不值得你相信，要是我错了，我跪下跟他道歉，明天就收衣服回家。
要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也不会放过他。”
“外面那么多客人，不去帮忙，你在这里闹什么。”
李刚紧紧钳着她的手，“姐，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被黑狗欺负了，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李素梅脸上一阵恍惚，很快眼里闪过泪光，她喃喃道。
“退让得不到尊重，尊严从哪里丢掉，就从哪里捡起来。”
她低头想了片刻，转而挥开李刚的手。
“姐姐这些日子糊涂了，你去帮我看着孩子，我去处理些家务事。”
李刚下意识的松开手上的力道。
目送李素梅一步步上了楼梯。
她以为会看到紧闭的房门，然后再撞破一对狗男女的丑事。
然而事实相反，那两个人却安安稳稳地坐在客厅，像是专等着与她摊牌一样。
朱有庆扫了她一眼，指了指对面一把椅子说，“坐吧。”
李素梅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类似心虚的表情，又看了眼旁边的女人，对方腼腆一笑，李素梅忍气坐下。
“玉燕怀了我的孩子。”
她的丈夫极力压制声音里的欢喜，放下一道惊雷，李素梅只见他嘴唇开合，嗡嗡的闹得她脑瓜子疼。
李素梅突然握紧双拳，指甲扎进肉里，尖锐的疼痛换起她的神智。
听到朱有庆一脸大义地说道。
“虽然这些年你没能给我生个儿子，不过我也不是绝情的人，你明天带孩子回村去。
一个月我会给你六十块钱生活费，直到孩子长大成人。”
李素梅紧紧盯着他，企图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愧疚，无奈没有，于是她也便不再抱什么期望 。
退让果然得不到尊重呀。
“你想跟我离婚，可以，房子和钱我要一半。”
“离婚”两个字扎进耳朵里，朱有庆莫名一慌，随后又听到后面那句。
“谁跟你说离婚，你以后在村里还怎么过，至于房子和钱，都是我爹留给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庆哥，你好好跟姐姐说，千万别生气。”
郑玉燕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说着，又怯怯地走到李素梅面前。
“素梅姐，我们只是情不自禁而已，这个孩子欠会自己养大，不会拆散你跟有庆哥的。”
“滚，都是你这个贼人在搞鬼。”
李素梅站起来伸手一挥，郑玉燕尖叫一声跌到地上，她眼带水光，脸上俱是不可置信。
“啪”
朱有庆收回手，小心翼翼地扶起郑玉燕，“燕燕，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快回答我。”
郑玉燕一脸隐忍地摇摇头。
“庆哥，我没事，只是肚子有一点疼，你千万别怪姐姐，我躺躺就好了。”
他又忙把人抱着人放到卧室床上，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床的另一位主人。
李素梅放下捂着脸的手，刚才那句离婚本来只是气话，这话心知已经无路可走。
站了不知道多久，冷眼看着朱有庆倒了水进去，又小意温存的喂对方喝完。
忙完这一切，不忘打开风扇对着床吹，生怕把人热坏。
虚掩着门出来。见李素梅还在那里站着，眼里不由闪过恨意。
“我们夫妻近十六年，只得了两个丫头片子，现在好不容易我们老朱家有后了，你这个毒妇竟然下手这么黑，我……”
“离婚吧，你要是不离，我早晚弄死她还有她肚子里那团肉，让你彻底断子绝孙。”
李素梅眼里的凶光大盛，朱有庆举起的手缓缓垂下。
“这可是你要离婚的，我告诉你，这房子跟你没半毛钱关系，酱料方子是玉燕找人破的，跟你也没关系。”
朱有庆想说钱也是钱辛苦赚来的，只是看着李素梅阴测测的目光，话到嘴连又转了弯。
“至于钱，我这一大帮子人要养，这小龙虾也只卖了几个月，手上余钱不多。
我明天找人借一千块给你，你要是再想多要，这婚就不离了。”
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她合上双眼，一滴泪从脸颊滑落，她说，“好。”
李素梅从楼上下来，见李刚领着两个女儿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刚子，我要离婚了。”
李刚脸上表情一顿，他想过俩人会争吵，可没想到会离婚。
看着他这副表情，李素梅反倒笑了，“姐什么苦没吃过，你别担心。”
“不想笑就别笑，这摊子怎么分，孩子怎么办，怎么得有个章程才行。”
“这房子都是他们爷爷的房产，跟我有什么关系，至于孩子。”听到提孩子，两个女儿都小心的看着她。
李素梅挨个揉揉她俩的短发说。
“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难道能指望别人。”
何况朱有庆现在满心都盼着儿子，根本不会管这俩个女儿。
李素梅现在比谁都看得明白，只可惜也明白的太晚了，这会落得这个下场。